王老夫人面沉如水,素妈妈赏了娟儿一个红封打发她出去。
娟儿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正忐忑不安,拿着红封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
素妈妈放下王老夫人只吃了两口的什锦蜜汤,低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老夫人,二房一贯都是这样的行事做派,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何苦气闷,当心伤了身子。”
王老夫人闻言,面色微微松动,神色好转了许多,这才悠悠道:“若是殷小娘身上没有王家的血脉,我自然不会管他们,他们闹就罢了,我这是担心伤着那孩子!”
她说着就要素妈妈扶着她起身:“不行,我还是过去看看,这主母没有主母的样子,主君没有主君的样子,这个家非得乱不可!”
素妈妈闻言也不再劝,点头为王老夫人更衣梳头。
已是正午用饭的时候,王家各处院子都有仆妇走出蹿入的,东跨院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院子塞一个的热闹。
锦华院中,正屋内室的临窗大炕上,余氏坐在炕沿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王忠德还穿着一身官服负手不耐烦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想要斥责余氏不占道理还有脸哭,可听见那哀戚的哭声,还有余氏那张梨花带雨的泪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不忍心骂余氏吧,想到殷小娘那张明艳动人又楚楚可怜,憔悴得如同雨后蔷薇的模样,王忠德又觉得心气不顺,他急巴巴的从府衙赶回来,总不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吧。
他停下来伸手指着余氏,低声骂道:“如霜她不过是说话莽撞了一点,你就心里嫉恨,你是当家大娘子,就不能看在她有孕在身的份儿上,多担待一点!你,你就是个妒妇!”
到底碍于余氏是荣国公府的女儿,王忠德不敢骂得太过分。
余氏骨子里就是个强势的人,本想着如今王忠德心向着殷小娘,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她先服软让王忠德熄火了再说,没想到王忠德蹬鼻子上脸,竟说出这番话来,她也顿时没了好脾气。
蹭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红漆木炕几上,头上的流苏簪哗哗的响:“我是妒妇?我不知廉耻?她殷如霜趁我怀着柔姐儿,暗地里和你有了首尾,这样倚门卖笑的女人,就知道廉耻了?”
骂了一通,余氏犹不解气,嘲讽的瞪着王忠德:“给你抬正经的小娘你不要,这起子投怀送抱的狐媚子,你倒是放在心尖子上!”
心中的怨愤如同泄闸般喷涌而出,余氏只顾着自己骂的痛快,有些口不择言。
王忠德见余氏旧账重翻,一旁还有丫鬟小厮守着,余氏的话却信马由缰,说的越发不像样子,王忠德老脸涨的通红,上前一把捂住余氏的嘴,压着声音沉声呵斥道:“这些事也能说吗!”
在嫡妻有孕出去偷腥,不说出口也就罢了,放在明面上就不好看了,说轻了是风流韵事,说重了就是品行不端,家风不正,在政绩考核的时候让不怀好意的人参上一笔,乌纱帽都不保。
门口挂着的珠帘突然响了起来,有人走了进来,却没有丫鬟禀报,只有两声咳嗽声和拐杖杵在地上的声音传进来。
这时候才有人后知后觉高声通禀:“老夫人到了!”
王忠德听闻母亲来了,顿时心乱如麻,忿忿的瞪了余氏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慌手慌脚的抹平衣服上的褶皱,整理了一下仪容。
余氏也有些慌张,不知道她刚才的话有没有被老夫人听了去。
王老夫人穿着件暗红色绞珠软绸常服,斑白的头发规矩的绾在脑后,头上戴着一条仙鹤拜寿的黑色如意抹额,脸上的褶皱耷拉着,不带一分笑意。
素妈妈把王老夫人扶到临窗大炕上坐下,又斟了一杯热茶放在炕几上。
王老夫人坐定,喉咙里发出不满的闷哼声,淡淡的扫了王忠德和余氏一眼。
王忠德立刻就有些惶恐的作揖道:“母亲怎么过来了?”
王老夫人嘴角微扬,自嘲的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我过来做什么?”
不待王忠德回答,王老夫人已经沉声道:“一碗水端不平,家宅不宁,你自己想想你都干了什么!”
余氏听王忠德受训,心中不由舒坦,面色微霁,低头得意的睃了一眼王忠德。
王忠德诚惶诚恐的对王老夫人认错:“儿子不孝,让母亲为儿子操心,实是儿子的错!”
王老夫人并没有理会他,目光落在垂头的余氏身上,余氏察觉到,不由身子一僵,就听王老夫人风轻云淡道:“殷小娘有孕,这是为王家开枝散叶的好事儿,你若是觉得管家和照顾大肚婆不能两全,就趁早把掌家对牌交给你三弟媳,想必她很乐意为你分忧。”
闻言,余氏如遭雷击,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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