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叫什么?”那男人用到抵在吴栓子的脖子上,映照着外面驴马站燃烧的火光,这一切都像是扭曲的,如滴入红油漆里的金色桐油一般,搅和在一块,带出诡异的线条。
刘嫂子的心再次纠起来,她看着那个孩子,生怕他说错话,下一刻血就会从脖子上喷出来。
“钟杰。”男孩说完又说了一个奇怪的词,有些叫人听不懂。男人犹豫了片刻,收回了刀嘟囔道:“可我杀孩子,你叫我为难了。”说着,他抓起孩子直接丢进了燃烧的窑洞里。
“啊!不要,不!”刘嫂子疯了一样冲到火光中,却被烈焰灼伤。烟呛得她咳嗽,火舌舔过她肥胖的身体,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
此时,一个刀客把一面旗升起在空中,随后那群人都上了马,漂亮女人也跨上了马,她看着还在火海中挣扎的刘嫂子,眼中快意。药是她买的,她杀了她的孩子,那她也杀了她的。女人的恩怨,说不清。
“驾。”随着男人的一声呵斥,一群人如同来时一样走的飞快,在夜色中奔跑。
远远的传来了漂亮女人唱歌的声音,小调带着股快意,随后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长河日暮,一个蒙面的马匪驾着马跑过,在苍凉的黄土坡上荡起烟尘,民国六年,乱世的伊始。他的马鞍侧面挂着一颗腐烂的人头,看不出是谁,已经烂出了鼻骨,嘴巴微张着,塞着稻草。眼珠子早就烂成了两个窟窿,风干的皮肤也没什么水分。
白纸在风沙里飞卷着。抬棺材的人和唢呐手踩在黄沙上,走的缓慢。他们并没有吹着唢呐,而是静悄悄的抬着棺材往三家坡上。
“吁。”马匪的头头包着脸,只露出一双深沉的眼睛,半眯着,一只眼球发白像是天生就是坏死的。那人勒马停在队伍的前面,他问:“三家坡上死人了?”
为首的阴阳先生回道:“死人了。”
“谁死了?”
“驴马站的吴克炮。”他回到,阳光有些阴冷,虽然这样形容有些奇怪,但太阳是冷的,沙地是冷的,眼睛也是冷的。
马匪的脸麻木中带着一点愤怒,说不好是因为什么而发怒。若说因为吴克炮的死,那应该是悲伤,可他并没有一点儿难过的意思。只是点点头,随后就驾着马往坡上冲去,带起了一阵灰尘。
三家坡上高高的旗杆挑起着,上面的旗迎风晃动,血淋淋的形状怪异的旗被风刮出呼啦呼啦的声音。
本应该出来干活热闹起来的三家坡却安静的很,无论是那昼伏夜出的茶铺,还是那大车店或是饭铺子。没有人出来,就像是这个地方原本是没有任何人的。
马匪把马停驻在旗杆下,他抬起头,用手掌遮住阴冷的日光,眯着眼睛看向空中,那是一张人皮的旗。旗杆下一个被剥的光溜溜的尸体脸朝下倒着,没皮的身子红彤彤血淋淋,被日头晒干,此时天近冬日,有些冷,不然这刺鼻的血腥味不知要招来多少的苍蝇。
那男人正了羊皮风帽,随后跳下马来,把尸体用刀鞘拨了一下,看了看脸,脸上的皮不好剥,还残留着大块,看清楚人后,他迟疑了一下,又往驴马站看去。
那里是一片的焦黑,火已经熄灭,没有任何东西残留下来。寡妇连夜就跑了,回了娘家。只有刘嫂子整个人蓬头垢面浑身乌黑的,她旁边站着个孩子,还能从熏黑的脸上看出他长的不错。他身上的衣裳露出黑乎乎的棉絮,手脚都有烧伤。
马匪把马拴在旗杆上,徒步走了过去,几百米的距离,他走的却像是很远的路那么沉重。
听到脚步声,刘嫂子抬头,便看见阳光下一个阴影出现。阳光打出了他的轮廓,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刘嫂子却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自己的弟弟刘三柱。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滩肉扑在弟弟脚边,似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外面的阴阳先生帮着料理吴克炮的身后事,人皮谁也没敢放下来,那群马帮放话了,谁敢放下来,就烧了谁的铺子。
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会路过这里,因此他们都不敢。那没皮的尸体被草草擦洗一下套上了衣裳,总算没那么吓人了。
茶铺里还有八个空碗和八根手指头,也一块被收敛进了棺材里,刘嫂子好歹把自己值钱的东西都收到包袱里要给马帮的那群刀客,可是他们看不上。这才留下点儿棺材本,否则烧光了一切,连埋吴克炮的钱都不会有了。
帮着料理完丧事后,刘三柱这才在三家坡的饭铺子里,刘大口的吃着肉,此时,已近傍晚,夕阳如血,映照着那随风抖动的人皮,恐怖的很。
刘嫂子看着自己这做马匪的弟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少年时就是三家庄的混子,后来跟着人去做马匪一走好几年,近日才回到三家庄,不知是为了什么,这一待也有两三个月,每日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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