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内,诸僧齐聚。
“眼下,人已经逃了出去,我等只能静候佳音了。”儒生面对众僧,他此时面目全非,大殿中也多是如此。以这副模样,恐怕他们一出去就会被士兵无情射杀。
“若他迟迟不归又当如何?”
“不错,怎知他不会跑了呢?”
“要不然还是躲入地道内,或尚有一线生机。”众僧议论纷纷,皆是惶恐不已。
“他不会跑,不过想搬救兵,恐怕很难。”马晓歌靠在殿门口,双手环抱,她看见,这寺庙中的黑气已经越来越浓重。这些人,应当是很恐惧的吧。
“姑娘是什么意思?”儒生看见了马晓歌,便向她发问。
马晓歌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殿内环视众人道:“字面上的意思,能逃出一个是一个呗。”
“听你言下之意,早知他不可能搬来救兵?”
“我从来也没说过,他能搬来救兵。”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哗然。
“那怎么办?”
“我们就得因你之过而死吗?”
窃窃私语中,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染上了众人的心头。
“呵,之前不是决心赴死吗?现在,又贪什么生?佛门弟子,呵。就只会怨天尤人,坐以待毙。我看,你们就是嘴上道貌岸然,其实满肚子贪生怕死。你们佛家不是讲因果业障吗?怎知不是你们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儿,要和我一起陪葬。实在不行,你们可以祈求佛祖降雨啊。呵!”马晓歌那嘲讽的表情令众人皆感气愤。
“你……”其中一僧指着她的鼻子,到底因为是佛家弟子,无法口出秽语。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儒生也甩了袖子。她这番言论实在是无礼,儒生之前的那些好感荡然无存。他气愤的对僧众说:“我等性命固然可舍,但决不能放任这百年古刹毁于一旦,更不可任那寺外的邪魔外道而肆虐。都跟我走,咱们把水缸打满,做好灭火的准备。”说完,一众僧人皆尾随而去,偌大的大雄宝殿里,只剩下撇撇嘴的马晓歌和李朗。
虽然不知道马晓歌为何激怒那些人,可是李朗却清晰的感觉到,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阴沉的天空下,数百兵士围着宝塔寺,寺庙前的空地上,参天大树已被砍伐,伐下来的木料堆积在寺庙的围墙下。
天空的浓云黑如幕布,将白昼笼罩成晦暗不明的黑夜。四周越发阴暗,燃烧的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草草搭建的祭台上,多和隆吹着号角,跳起了古怪的祭祀之舞。由于他的一条腿比另一条短了很多,这使他看起来分外滑稽。
可是,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敢发出一点嘲笑,皆是面容恐惧。因为在那枯瘦瘸腿的怪人身上,逐渐升起了黑色的烟雾,这股雾在空中凝聚不散,化为肉眼可见的一个恐怖魔神,六条手臂舞动,拿着刀、斧、锤、骷髅、弓和长qiāng。
狰狞的魔神不断的壮大,在多和隆边跳边吹着号角中,越来越具体,黑气凝结,张牙舞爪,分外恐怖。
随着他的一个手势,拿着火把的人纷纷将火把投向了那沾满火油的柴堆上,一瞬间,橘红的火光顺着柴堆上的火油迅速的蹿升,浓密的黑烟顺势冒起,那黑烟汇入魔神的身体中,使其越发的膨胀,几乎有十几米高。
“瘟神在上,请收下祭品,平息您的愤怒……平息您的愤怒!”多和隆一边念着不明所以的祷词,一边指挥着魔神不断释放黑气。
这一刻,不仅仅是寺庙周围的人能看见这魔神,就连辽城中也能看见那浓黑的烟雾。
刚刚跑进城的曹满急得满头汗,恨不得生出四条腿。可是到了知事府却得知大爷和三爷都被调派出城,一个去了沈路,一个被派到大汗宫里值宿。沈路距离辽城上百公里,现在出去追根本来不及。汗王行宫那更是守备森严,曹满这能想办法拖人往里头带信儿。
另外一边,大火包围了整座寺庙,正门与角楼瞬间陷入大火的包围,高温与黑烟持续从蔓延。
“走水啦!走水啦!”僧众惊慌失措的看着寺庙外忽然烧起的大火,还有那直冲云霄的由黑色烟雾形成的魔神。
“快,快灭火!”诸僧皆不敢怠慢,冲到灶房打水泼在着火的大门处。
慌慌张张的众僧来回穿梭,一时间到也令火势无能扩大。
外面祭台上的多和隆则半眯着眼,看着负隅顽抗的众僧,法令纹跟着抖了几下,嘴角抬起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他抬起手,身边的徒弟立刻高声大喊:“放箭!”
随着他的号令,周围的甲士纷纷拉弓,弓弦紧绷,张如满月,箭头裹浸透了火油的棉布,甲士进退间便已点燃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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