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璐爸爸办理好手续,将黄璐的尸体领了回去。他由始至终没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强忍着悲恸处理一切。黄璐妈妈已经倒下了,这种时候只能靠他了,说什么他也要撑住。黄璐爸爸坚毅决绝的状态,让我感受到他的伟大和他守护这个家的决心。
我原本想要陪同黄璐父母一块儿回去,可被黄璐爸爸拒绝了。他看穿了我的难过不比他们少,体谅地让我早点回家去休息。
“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叔叔!”我站在警局门口,对即将上车的黄璐爸爸喊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永一。谢谢你为黄璐做的一切。”黄璐爸爸留下这句话,上车远去。
然而我愣在原地,难以平复心情。我并没有为黄璐做什么,要说谢谢的是我,是黄璐陪伴了我这些年,才让我享受着一个人的生活。如果没有黄璐,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安台市还能感到自由却不孤单吗?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才刚送别,我竟又开始想念黄璐了。
“他说得对,你该回家去休息休息了,今天体力透支过度了。”小三花体贴地对我说。
我微缩着身子,用指尖勾勾它的下巴,“你呢?你要回你妈妈那儿去吗?”我看见它眼角被眼泪浸湿毛而留下的泪痕,轻轻用手揉了揉它的眼角,“小家伙年纪不大,感情还挺充沛的嘛!”
“我说了我想帮那些受害人家属辨认尸体。”小三花从我怀里跳下地,昂首挺胸地看着我说。
“你认真的啊?我以为你就随便说说呢。”我张着嘴表示惊讶,敢情小三花比我热血多了。
“本来我也只是想帮你找到恩人的遗体就行了。可刚才看到恩人的妈妈那般痛苦,我也十分痛苦,我是第一次感同身受到人类如此汹涌澎湃的情感。”小三花说着,似乎又有点想哭的冲动,但它忍住了,“所以包括看到守在警局停尸间外,焦急揪心等待辨认尸首的那些受害者家属们,我也难以忽略他们那漫溢出来的悲恸,我不能自已,只想能帮他们领回至亲至爱的躯体。”
“可那些不一定都是受害者的家属,也有许多是因为找不到失踪的家人朋友,刚好知道这个消息而前来查探的。在警方还没有确定受害者身份前,无从帮助所谓的受害者家属辨认尸体啊,乖乖。”况且,该提供的情报都已经说完了,再口出狂言地进去告诉警方我这儿有只猫能帮你们辨认尸体,你们别忙活了,节省精力让你们的法医歇歇吧。不知道会不会被轰出来。
“原谅我的任性,算我求你。哪怕你不想继续,也请你跟那个支队长说一声我的请求。”小三花特别执拗地说。
这只猫真有个性,不仅有自己的想法,竟还如此坚持。不就像我吗?就刚才我给围棋打电话时,简直一模一样。围棋训斥我对这事的投入太超过了,我央求着它包容我的任性,再帮我一次。现在轮到我被小三花央求原谅它的任性,我怎有理由不帮它呢!
“真拿你没办法,我去和杨帆说说看吧,”我假装不情愿的样子给小三花看,无可奈何地说,“也许他会说不需要你的帮助,如同我说的,他们现在还在比对受害者的头颅和失踪人口的报案登记,确认身份后会再联系家属过来,现在里面的那些人们,或许没几个是受害者的家属。”
“我并不是想要从家属身上的味道来辨认与之相匹配的尸体,一是太困难了,二就是你说的,此刻前来的不一定是受害者的家属,确认身份联系家属还是警方去做比较稳妥准确些。”
“那你是要辨什么尸?”我不理解小三花想要做的是什么。
“我想要做的是,把从猫地狱带回来的碎尸块和内脏器官,分辨组合出属于同一个人的躯干,与头颅相匹配。到时候找到受害者家属了,总不能让他们只领回头颅或是随便拼凑碎尸块和一些内脏器官交给他们吧。”
小三花再次颠覆我的认知,它怎会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关于死亡,从来都是人类在花样百出的面对,没想到小三花竟将人类的感情感同身受到这地步。
“你怎么……会考虑到这个……”
我深感小三花的不一般,呆呆地望着它,夜已深,它的眼睛明亮,瞳仁却深邃得像要将我吸进去般摄魂。都说猫很具灵性,甚至有能够通灵的传说,这些我似乎都在小三花身上感受到了。难不成它感受到了某位受害者的灵魂索求?抑或与某位受害者通灵连接了?
“我妈妈的人类朋友,”小三花跳至警局门口的一座石墩上,近乎与我平视。“我妈妈的人类朋友死于心梗,他是个老年男子,死后第二天宾客上门吊唁,他的儿女嫌我妈妈碍事,就把我妈妈扔出了那个家。可我妈妈一直守着那个屋子,想要送它的人类朋友最后一程。都说猫的一生都给了人,可妈妈的朋友,却将余生给了妈妈。”小三花停顿了一下,仍旧用那深不见底的黑瞳仁盯着我看,“第三天,妈妈跟着朋友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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