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直接跟着车队来了梁山泊。
王庆随即接见了这位道士,头带单纱抹眉头巾,身穿葛布直身。撑着一把遮阴凉伞,伞下挂一个纸招牌儿,大书:‘先天神数’四字。两旁有十六个小字,写道:“荆南神算,十文一数,字字有准,术胜管辂。”
“敢问道长道号?”
道士颇为恭敬,小心答道:“贫道李助,见过寨主。”
王庆一愣,旋即站起身来:“你可会剑术?”
李助猛然一惊,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接连后退了数步。
他出师门一来,一直靠着算卦为生,偶尔撮合姻缘赚些酒钱,一身武艺从不曾在人前显露。
寻常剑客握剑久了,手指会生出一层厚厚的老茧,李助双手自幼被药水浸泡过,光洁如玉。而且他是道门出身,道家功夫讲究一个清静自然,不露于形。少林寺的内家高手,太阳穴鼓的和俩瘤子一样,一看就是练武的。道家的就不一样,藏威隐气,望去和常人无异。
他实在想不出,王庆是从哪里寻出了破绽。
李助却不知道,王庆已打听他许久了。论算卦,李助和后世蹲街边的瞎子没区别,纯靠坑蒙拐骗。可要说到剑术,李助那把银剑没得说,能打得卢俊义招架不及,水浒里天下第一剑客的名望实至名归。
王庆被板凳闪了腰时,忍着疼在街上逛了许久,就是想遵循轨迹,偶遇这位金剑先生。可惜事件对上了,时间没对上,两人并没有遇见。落草梁山后,原想着和这位剑道强者有缘无分了,结果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人居然自己投进梁山的网里来。
王庆大喜过望,呵呵大笑:“金剑先生之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日得睹尊严,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李助有些懵,暗暗寻思自己这么有名,看来以后算卦得涨价了。金剑先生这名头听着不错,很是响亮,只是自己明明佩戴着一把银剑,为何要说是金剑先生呢?此事好生蹊跷。
更蹊跷的是,王庆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极其热情的说:“今日得先生入伙,山寨如虎添翼,择日不如撞日,就请先生在聚义厅坐一把交椅吧。”
李助浑身一个激灵,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贫道只是来……”
鲁智深、林冲、张荣、李宝四个迈步上前,团团的逼住了死角,鲁智深便扯着粗嗓子哼道:“怎地,先生看我梁山不起?”
“没有的事,”李助感受到四人体内散发出的强大气息,情知一挑四绝无取胜的可能,何况外面还有千军万马,自己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杀不过这许多人,只得委委屈屈的说:“贫道是童指挥请来帮忙的,寨主若是强人所难逼人落草,怕是有失大寨体面啊。”
“你四个休得无礼,”王庆摇摇头,道:“道长大才,王某钦慕已久,只愿同聚大义,倚为臂助。但我梁山并不迫人入伙,道长若是肯留下,王某奉上头领之位,欢欣相迎。道长若是无心落草,在下绝不强留,只待婚事结束,便奉上盘缠,礼送道长下山。”
李助听得这话,耸然动容。他出山门以来,步步不顺,穷困潦倒,不然也不会为了区区两百贯甘冒奇险:“贫道无谋无勇,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看子平的穷道士,寨主何故另眼相看?”
王庆淡淡一笑,道:“在下文才武功,不敢说强于天下人,唯有这双眼睛,能识天下俊杰。龙当飞于九天之上,虎当啸于山野之中,道长大才,安能长蛰街巷闹市之中。为了几贯钱,赶着趟,陪着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是你想过的日子?”
李助侧过脸去,缓缓说道:“人各有活法,贫道为五斗米折腰不假,却不偷不抢,赚的是个辛苦钱。众位头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觥筹交错好不快活!但别忘了,你们花的铜钱上沾着鲜血。被你们劫杀的,未必每个都十恶不赦。”
鲁智深冷笑道:“真个笑破了洒家的肚皮。如今的官府,只好做那害民的官贼。一纸公田法,使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让多少良善家破人亡。你从汴京一路行来,眼也不瞎,看不出这世道有多险恶肮脏么?官府害得百姓无处存活,我梁山却广开仁义之门,你看那一座座二层楼,住的全是毁家破业的流民。不是我梁山提供房屋粮食,这个严冬要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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