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牢房。
阴冷的湿气贴附在长着苔藓的石壁上,锁链碰撞的声音被传到很远。
“唔……”
一声强忍痛苦的shēn yín传出,很快又被声音的主人咬紧嘴唇忍住。
那似乎是个瘦小的男孩,有着极秀气的脸庞和棕黑的皮肤,颇为骨秀神清。
然而这也只是“似乎”而已——因为除了头以外,他的整个身体都埋在了一片涌动的黑水中。
隐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像是老鼠啃噬芝士的声音……隐隐让人不安……
借着昏黄的光线,少年的脸看起来是那样的痛苦。他双手被缚,绑在头顶上方,赤色的眼眸仿佛流血般妖异,而另一只黑眸则如地狱般幽黑,每一寸表情都像是在微微抽搐,麻木而隐忍。
偶尔,他干涸的双唇微动,只是在无人的牢笼之中,没人知道他在呼唤着什么。
火把由远及近,照亮了少年的头部,而那黑色的“潮水”也稍稍退潮——原来那不是什么液体,而是虫子!密密麻麻、扎扎实实的黑色虫子鳞片一样的覆盖着少年瘦弱的身躯,其下惨白的肌肤到处都是可怖的血丝和伤口。
有一只虫子恰好在此时钻进了一处伤口,黑色的影子一闪而逝,其画面让人毛骨悚然。
“老祖。”
打着火把的人从上方开口,清亮的嗓音激起了回声。
邪君看都懒得看一下,只是挑唇冷笑一声,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是晚辈僭越了。”黑衣年轻人立刻恭敬地说道。
此人面容干净,体面帅气,正是碧剑宗现任宗主,燕珩!
他为表示站于邪君头顶的歉意,一直单膝跪在地上对他说话:“老祖恐怕还给在虫池里经受几日洗礼,才能让魂魄与这个**更加完美的契合。上次在鹿鸣港上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待到邪君从这里出来之时,就是正道消失之刻,再不会让他们逃离一兵一卒了!”
邪君嗤笑,闭上了眼睛漠然道:“那你已可以先去做个棺材了。”
“只要是为了碧剑宗,这条性命是去是留,但凭老祖吩咐。”燕珩回答得铿锵有力,毫不犹豫,显然这是早就在他把他扔进地下牢笼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的事情。
他很快就离开了这里,火光撤去,方才畏惧光源撤退的虫子们又黑漆漆地压了上来,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邪君重新进入了暗无天日、痛不欲生的地狱之中。
在痛苦的间隙里,他干涸的嘴唇轻动,微弱地无声地呼喊着。
“……师……姐……”
***
夏生跪在议事堂里,脑中回想起方才在禁闭室里发生的事情。
被他逼问住的云瑶眼中转着眼泪,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我……我只是听到了有人来报翎羽师姐而已……”
她终于没忍住,委屈地抹着眼泪说道:“我想着你一定很想知道师姐的消息,一听到就跑过来和你说了……”
本以为就算不被重视,至少这一刻会得到一个温柔的笑脸,谁知……她越想越难过,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夏生一怔,禁闭室这一块确实是翎羽师姐在管,以她在羽雾师叔那里军师般的地位,确实有可能掌握着第一手的消息。
“……对不住。”他松开了手,心里有些歉疚,但更多的是感到焦心。
云瑶摇了摇头,望着他们的神情,忽而说道:“你们趁现在快出去吧!”
夏家兄妹都愣住了。
云瑶却似是下定了主意,转身走了出去,一把扯下了贴在门脸上用于示警的微弱禁锢,回头对他说道:“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的,你们若真的想要帮到师姐,那就只有现在了……”
她话还未说完,两个人已经如风一般冲出了门,临走时夏生还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她听到少年轻飘飘的道了一句:“多谢!”
云瑶看着他们消失在雨夜里,摸了摸头顶,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好好好,你们都反了天了是吧!”此刻,议事堂,掌门平静地说道,然而语气下却似掩藏着滚滚惊雷,手指抓紧了扶手,任何人都能听出来她即将爆发的怒火,“我若说不呢?”
这是在当着东南诸门派的面挑战她的权威!
此时此刻,就算她本来无意废掉温婷茹的修为,也不得不上了,她绝对无法容忍掌门的权威被挑衅。
敛回思绪,夏生语声坚定地说道:“我们会跪到掌门愿意给师姐一个机会的时候。”
“我倒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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