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仲言听说了皇家侍卫们搜查得出来的结论后,便有了个猜测。
傍晚时分,他正要去吃饭,不料听说黄韶在术士学府里玩耍时,不慎滑落石头,若非有万罗搭救要出大事时,越发确定了这个想法。
他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方式通知谢瑾,当天夜里潜进谢府密会。
谢瑾穿着家常的灰色布袍支首坐在桌边,拿着根簪子挑着烛火,静静听柳仲言说起今天一连串的事情。烛火在昏暗的室内跳跃,照耀在他白玉般的脸庞上,那模样比白日里多了些惑人的沉静。
“原来如此。”
听罢,他点了点头。
这个世上,恐怕不会有多少人会将柳仲言和林碗白日里遇到的事情,和黄韶傍晚的遭遇联系到一起去,更不会觉得这两起事件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又能是什么呢?
“世界已经开始杀我们了。”
谢瑾得出来的答案很简单。
这个“我们”,既包括他们几个,也包括林菀。光是创造出南方巨兽这等巨兽已不足够平衡他们崩坏掉的世界,身为异端者,儒术天下已无法再容忍他们的存在。
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的程度,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针对他们的杀害会越来越剧烈吧。
“不过,”谢瑾话锋一转,抬眼看向柳仲言,“你如何能肯定,黄韶才是林菀?”
“黄韶与林碗,总有一个是。”柳仲言答道,“白日的事情若是针对着阿碗来的,那么黄韶就不该有那无妄之灾;若是冲着我来的,那么阿韶下午发生的事情就有了解释。”
谢瑾笑了笑:“这不成立。林菀想必也能猜出白日的事情原委。以她的头脑,为了掩护身份,特意令黄韶受伤从而掩盖真相并不难办。”
反倒是在白日里发生那样的事情以后,转眼做出这样的弥补举动,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柳仲言颔首:“当然,光凭这一点我不会这样断定的。”
谢瑾询问地看着他,无声催促。
“我这几天调查了一通沈溯的行为,发觉他果然和林菀有联系。”柳仲言正色说道,“他每隔两旬会收到来自锦州术士学府的信函,因为这是来自学府最高等级的信函,所以从发件人到收件的过程都被保护得很好,一般情况下没人能查探到。”
说到此处,他偷觑了谢瑾一眼。
谢瑾微微一笑,如珠似玉。
柳仲言轻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谢瑾带着笑意的了然的眼神。
干嘛这么看他……他当然要为自己的失职辩解一番了!!
{〃>皿<}
他继续说了下去:“于是我就趁着沈溯不在时,搜寻了一下他的住处。唉你是不知道,他房间收拾的有多干净,真不敢相信他和我舍友是同一个物种,若我舍友也能和他一样该有多好……”
轮到谢瑾轻咳一声了。
柳仲言及时收住抱怨,若无其事地说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他和黄韶的通信!他藏得极好,我找到他在床头的暗格,上面还有些别的有的没的东西,害我以为他藏小黄书了……”柳仲言看到谢瑾的眼神,赶紧收住,“到最后才挖出来零散几封信,写名字的地方写着’黄’,信上谈些修炼和日常的闲话外,还写着不要暴露出他们真实的关系,只适度表达出好感就好了啊、让他去查一下我和你之间有没有联系什么的。”
“那还真是……”谢瑾顿了顿,他想说一切都太巧了,但他也知道疑心病重是自己的缺点。
“现阶段我们已无法对阿碗轻易动手,而一旦对两个人中的哪一个动手,都要做好万一找错了人时,被反杀的准备。”柳仲言朝他摇头,表示自己知道他的意思,“我们无法在这个世界上待多久了,再耗下去,我们原本的计划也要被拖没了。”
谢瑾苦笑。
局面最后还是被她拖到了十分危险的均衡上。
若把两人都控制起来……他想到此中难处,不由摇了摇头。
“只能这样了。”他微叹一声,并告诉柳仲言,“一粟那边又通过钱串子打了点钱给我们,这段时间的工匠费算是能撑过去了。”
“研发费用本来就很烧钱。”柳仲言笑道,“好在快过去了。”
谢瑾瞥了他一眼,忍了忍没说话。
不知为何,他感觉由他嘴里说出这话,就像一个巨大的flag。
***
林菀和躺在床上歇息的黄韶说了会儿话,等她终于安分地睡下来以后才起身离开,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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