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离开,此地只剩下谢瑾和林碗二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谢瑾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杯与茶盏撞出一声响。
林碗安静地站在那里,盯着脚尖,他不开口,她就不坐下,宛如木偶。
却如浑身警戒地猫,毛都耸了起来,每一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视线外的少年身上。
如同她的“预言”一般,柳仲言带了人过来救灾。为了日后能够更好地统一全国的术士学府,他们一定要用官府来逼一逼学府,以危机刺激统一,如此一来,隐身在官府中的那个穿梭者在立场上就必须和柳仲言保持对立。
她听说从京城来的官员和术士水火不容,虽然都是来救灾的,但一到了地方就分头行动,官员住在了当地的府衙中,而术士们则近乎迫不及待地投奔到了当地术士学府的怀抱中。
条件满足。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只是在当地的上层小有名气,完全被掩藏了起来。这个春风得意、年轻权重的红袍侍郎之所以会屈尊降贵留下她来,一定是从柳仲言那里听说了什么。
表面对立的年轻官员和术士,暗中却交流过这样的事情……
她在心里再次念叨了一遍,要警戒啊。
任沉默堆积了一会儿,谢瑾才似是突然看到她一般,温柔笑道:“你怎么还站着,是本官的不是,快快坐下。”
林碗依言坐下。
“听闻你是某一日突然有了预言能力的?”谢瑾笑着道。
她点头。
“哦?都能预言什么?”谢瑾感兴趣地一笑,“不如来预言一下我此行结果如何?”
“不是我在预言……”女孩顿了顿,似是为了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而烦恼,“我不知道该怎么预言。”
谢瑾点了点头,不太在意地笑道:“也罢,我还有一事要问你,你可知柳仲言?”
他提得漫不经心,她心里微跳。
林碗道:“他之前来过锦州府。”
语气里带点嫌弃出来。
谢瑾不由扬眉:“你很不喜欢他?”
林碗头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来了情绪,鼓了鼓嘴,生硬地指责他:“讨厌他。”
“为何?”这次谢瑾是真的感兴趣了,追问道,“那个大哥哥不好玩么?”
“抢我菜。”
“话很多。”
“笑得太欢。”
谢瑾嘴角笑容微僵,睁大了眼睛,愣愣地听着她掰着指头逐项数落。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想了想,又补充道:“爱出风头,还喜欢幸灾乐祸!讨厌!”
“……我竟然有一天会同情他……”谢瑾捂着嘴,喃喃自语,笑意忍不住就从那双墨般的眼中流露了出来,几乎要迸溅而出。
“……?”林碗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不……没什么,我觉得你骂的很好,很对。”谢瑾翘起嘴唇,依然是忍俊不禁的样子。
林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笑意,心里一冷,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她已经确认了——此人绝对是那三人中的一个!
他提起柳仲言做什么?
“本官有一个提议……等此间事了,是否愿意和本官一起去京城?本官能提供给你远比小小一个锦州府更好的环境。”突兀地,谢瑾开口说道。
女孩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我要陪着娘亲和哥哥。”
“他们也一起。”谢瑾柔声哄道。
这次,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但神色变得有些犹豫:“还有秦先生……”
“秦先生?”
她期期艾艾:“我想带秦先生去京城……”小心地抬头看着他,小女孩儿的笨拙被描绘得入木三分,“可以吗?”
目送小女孩儿走远,谢瑾缓缓收敛了笑意,眼神带出一抹锋锐。
就算真是她,这样的言语试探也试探不出结果,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可惜有秦昭然在,就算他强行把林碗扣住,也会被他抢走人,在这样的时刻影响太差。
只能先看着。
***
距离那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旱灾,已有两年时间。这场灾难之所以没有造成过重的伤亡,是多方影响的结果,其中如锦州府柳知府灾前准备的机敏警觉、旱灾发生时放粮的果决慈爱,谢阁老家的玉公子在赈灾前线镇定自若的指挥,当地术士书院打开从未对外开放过的领地粮仓接济民生的大仁大德,以及以京城术士书院为首,各地术士齐齐涌到灾区消耗法力强行降雨的大义凛然……如今已全部都成为了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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