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似都要渗出血珠来了。
真相往往比臆想还要残忍,大悲过后也往往无所能表达。
吴、冯二人说的这些,混着昔年旧事、同袍阵亡、尊长战死…都如同一把剜心的刀,又准又狠的刺进了他的心窝。
恨倒也是恨,不过还是恨自己更多,十几年被蒙了心、遮了眼——
赵宸道:“起来吧,旧事早就定了局,死去的人怎么也看不到如今了。”
顾战仍是一动不动,耳边响彻的尽是当年的金戈铁马、战场嘶吼。
那才是他最酣畅的岁月,醉里挑灯,醒时横刀,信马由缰于苍茫漠北…
赵宸拦下要上前的迎春,道:“顾战,父王说过,孬货才跪着死,你入了长明军,这辈子就是长明军的人,想寻死也得给本王把身板儿挺直了。”
顾战缓缓抬起头,一声不吭地快速爬起。
赵宸道:“马在南边儿山脚,带着信物去处州府找卫国公的次子,他会安顿好你的。”
沉默一刻,顾战忽然自腰间抽出刀,毫不迟疑地斩向左臂,快到断臂落下血好一会儿也没涌出。
他死死压下声音,将刀落回鞘中,再次伏地一叩,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漫天风雪中。
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句话。
良久。
赵宸默默坐倒在地上,对着将熄的火堆发怔。
她方才完全能拦下顾战,保下他那条手臂,也为自己留下个悍将,可她却没有那么做。
到底还是入戏太深啊!
她忍不住摇头直笑,将心里那点微弱的阴霾拂净,对里外收拾着的迎春道:“麻利点儿,咱们的救兵可就要到了。”
半个时辰后,呼啸的疾风中渐渐响起轻微的踏雪声,一步一步,来到了破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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