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拂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长安城的住处。
四周仍是一片黑暗,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模模糊糊可以看到,明月依旧悬在天上,刚才在荒山里渡过的三四个时辰,就仿佛是一出门,时光似乎已经被冻结了。
这副山水画卷依旧铺在桌子上,方才浮在表面的一层清光,已然消失不见。
赵拂衣摸黑把山水画卷藏在怀里,然后才点燃油灯,照亮屋子。
油灯点亮之后,他先脱掉熊皮长袍,换上一身长衫,然后,把背在后面的包裹取了下来,打开了平摊在桌上。
“果然不是幻境……”
赵拂衣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脸色露出一丝惊喜。
他刚才在吃桃之前,有意把包裹里的肉脯取了出来,放在三棵桃树下方,想要验证一下,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
若是幻境,当他回去之后,这几块肉脯必然还在包裹里,毕竟只有真实存在的地方,才能承载真实存在的肉脯。
如今肉脯已经不在了,说明那座荒山确实存在,只是不知是什么地方。
“这一趟倒也不算白去,起码解决了一个疑问……”
赵拂衣心中暗道,还不等他想完,忽然觉得脑海之中多出一段段生动的记忆,不断翻涌,刺激的大脑生疼。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立即反应过来,这些都是韩统领的记忆,于是盘膝而坐,一段段的查看起来,用心消化记忆,缓解大脑的痛苦。
……
啪!
一根长鞭扑面而来,狠狠抽在一个农夫背上,原本鲜血淋漓的后背,又添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这个农夫姓韩,叫做韩老五,三十四五的年纪,听起来虽然不大,可是经过长年累月,繁重不堪的耕种,身子骨早就垮了下来,头发也变得斑白,看起来就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韩老五是清沙村的村民,一家人靠种地为生,租的是本村张大善人的地,做了一名佃户。
说起这个张大善人,绝不是寻常人物,不但是清沙村的首富,就算在整个黑山县,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原因也很简单,张大善人不但有钱,而且还会武功,一柄长刀使得出神入化,外号“金刀夺魂”,手底下不知死过多少亡魂。
韩老五的日子非常难过,前几年风调雨顺的时候,交完租子之后,剩下的粮食勉强还够他一家活下来,今天天气不好,干旱了好一段时间,收成大减,不要说是交租,就连一家人的口粮都凑不够。
“候先生,你就行行好吧,明年我们一定把租子补上!”
韩老五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明年?今年推明年,明年推后年,你这辈子是不打算交了吧?”
在韩老五对面,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文士,一脸阴鸠之色,正是张大善人的管家候二爷。
“我真不是有意拖欠啊,实在是交不出来!”
韩老五哭着说道。
“谁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句话,今天不把租子交出来,打断你两条腿!”
候二爷恶狠狠的说道。
“侯先生,求你抬抬手放我一条生路吧,只要放过这次,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韩老五向前跪走两步,抱着侯二爷的腿说道。
“哦,这可是你说的!”
侯二爷脸上一变,露出三分狞笑:“我知道你有个女儿,差不多十三四岁了,在你这也是张嘴,凭白浪费粮食,送到张老爷家去吧,给老爷填个房,好歹也有一口饭吃,租子就可以明年再说。”
“这……这……不行啊!”
韩老五满面惊容,若是换个人家,说不定就答应了。
可是他非常清楚,张大善人的宅子对年轻丫头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打骂、挨饿都是小事。
最可怕的是,张大善人有一个极为善妒的夫人,之前有两三房小妾,都被这夫人活活折磨而死,若是把女儿送去,只怕性命难保。
“有什么不行!”
候二爷冷声喝道,抬腿就是一脚,把韩老五远远踹开,带着三四个家丁,如狼似虎一般,向韩老五家里冲去。
“我杀了你们!”
就在候二爷将要闯进韩家的时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提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
这个少年叫做韩棠,就是日后的韩统领,也是韩老五的儿子。
此时虽然瘦弱,却有一股天生的凶悍之气,双眼一片血红,脖子青筋暴起,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样子。
候二爷脸上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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