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莫开玩笑,我问的可是玄奘法师。”
辩机和尚稍稍一愣,脸色略微一沉,再次向惠净和尚问道,说到“玄奘法师”四个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读音,还以为惠净和尚刚才没听清楚。
“这个……”
惠净和尚皱了皱眉,冥思苦想良久,苦笑着说道:“主持师兄,师弟我确实没听过玄奘法师的法号,实在不知道是那家寺院的高僧,更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辩机和尚整个怔住了,望着惠净和尚,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在会阳寺出家十多年,对惠净和尚还算熟悉,知道这人虽有些油滑,也有些小心思,胆子却不算大,对他一向也极恭敬,绝不敢跟他乱开玩笑。
可是惠净和尚为什么说他不知道玄奘法师,难道是失忆了么,或者说是脑子里生病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柔和下来,不紧不慢地问道:“师弟,你不记得玄奘法师,总记得三藏真经吧,若非玄奘法师一路西行,千辛万苦求取真经,咱们又如何能见到真经?”
“三藏真经?”
惠净和尚脸色更加奇快,看着辩机和尚说道:“师弟当然知道三藏真经,但这真经是千余年前,西方净土的摄摩腾、竺法兰两位高僧,牵着一匹白马,不远数十万里,辛苦驼到中原的,他们在中原的头一个落脚处,修着一座白马寺,纪念当年这事,这与师兄说的玄奘法师有什么关系?”
“啊?”
辩机和尚不由愕然,没想到惠净和尚竟病的这么重,居然将玄奘法师忘得一干二净,苦笑着问道:“若是像你说的那样,师兄我最近三年又在何处,又在做什么,凭什么担任主持之位?”
“师弟当然知道。”
惠净和尚有些不解,但仍老老实实地回答:“三年前,当今陛下心血来潮,命令白马寺众位僧侣,将三藏真经由神都洛阳运来玉都长安,打算誊抄一份,经师父他老人家推荐,师兄你的陛下许可,将三藏真经重新誊抄一遍,足足历时三年才完成,陛下见过誊本之后,龙颜大悦,当场封师兄为会阳寺主持。”
“这一桩桩一件件,会阳寺上下那个不清楚,师兄怎么忽然考起这事来了?”
“嗯?”
辩机和尚更加惊讶,没想到惠净和尚不但将往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还编出一套说辞来,看来病情确实不轻。
他不由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与惠净和尚告了声辞,转身往前殿去了,打算派人请一名医生回来。
不料,到了前殿之后,他赫然发现管理前殿香火的惠明和尚,对玄奘法师之事,居然也一无所知,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在此之后,他连问了阖寺上下十多人,可就像着了魔一样,竟无一人知道玄奘法师是谁,也没有人知道玄奘法师做过什么,对于三藏真经的说辞与惠净一模一样,就好像真的没有玄奘法师这个人。
随着问的人越来越多,辩机和尚的一颗心深深沉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冰窟之中,完全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辩机和尚独自在精舍里坐了许久,最终决定离开会阳寺,前往大慈恩寺,或许有人会骗他,或许有很多人会联合起来骗他。
可是无论是谁,也无法完全抹杀一个人留下的所有痕迹。
……
一个多时辰之后,辩机和尚来到大慈恩寺外,连续“啪、啪”几声,不断用力砸门。
若是往日,他一定会讲究风度,轻轻叩门,可惜今日,他一颗心已经乱了,再没有这么多讲究。
“谁啊,诶,是辩机师兄来了!”
开门的是大慈恩寺是迎客僧,也是辩机的熟人,他毕竟在这里住了三年,对每一个人都很熟悉。
“玄奘法师还在吗?”
辩机和尚盯着迎客僧的眼睛,径直问道。
“玄奘法师?”
迎客僧怔了一下,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展颜一笑,说道:“这位师兄也是辩机师兄的朋友么?难道约在这里见面?今天是从外面来了不少僧人,不过里面好像没有一个叫玄奘的。要不师兄先进来看看?”
“你不认识玄奘法师吗?”
辩机和尚脸色难看可怕。
“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位师兄名气很大吗?”
迎客僧一脸疑惑。
辩机和尚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无力再说什么,轻轻推开迎客僧,大步向大雁塔走去。
功夫不大,他来到大雁塔下,塔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开了,接着走了进去。
塔里面的布置,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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