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看我这脑子!”
李恪和旦拉车回里。
刚过闾门,迎面走来一个魁梧男子,穿皮毛,踩皮靴,头戴帷帽,龙行虎步。
“前面是严氏之子吗?”他的声音高亢,尾音顿挫,听起来便中气十足。
李恪对这种声音感到陌生,于是停下车,皱着眉摘下帷帽:“正是,敢问壮士?”
那人摘下帷帽,露出一张黝黑的脸,眉眼口鼻棱角分明,却是田典的属吏,田吏奉。
有传说田吏奉曾是田典的隶臣,后在战场立功,降爵赎籍,被田典带来苦酒里,是田典最可靠的左膀右臂。
“鱼上钩了?”李恪自语一句,拱手作礼,“人说甲胄在身,小子现在却是板车在身,不得全礼,望田吏恕罪。”
看李恪托大的样子,田吏奉皱了皱眉,似是不悦,嘴上却客套道:“无妨。”
“不知田吏所来,是为何事?”
“上典相招,你这便放下板车,跟我走一遭。”
真是霸道惯了啊……
李恪暗自撇了撇嘴:“田吏,您怕是没种过地,风云突变,冻雨将至,现在各家都忙着抢收,哪有放下农活去聊天的?麻烦您帮我告个罪,就说田典若有事,还请去我家中与媪商谈。”
“上典相招,你敢不去?”
李恪嘿嘿一笑:“您可是误会了,所谓家有长者,不可擅专,反正田典与我也谈不出什么,直接找我媪不好吗?”
田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既然你做不得主,便速速让严氏去上典处拜见,莫要上典久候!”
“眼下天寒地冻,媪身体又未健,要她奔波可是大大的不孝呢!”
“你!”田吏胸膛起伏,那双眼睛几乎眯成了缝,“如此说来,你是不愿与上典相见?”
“冤枉啊!”李恪嬉皮笑脸地叫唤一声,丝毫不为田吏的气势所摄,“田典是里中最大的官……之一,虽说近日百般刁难我母子二人,可我也不敢不恭敬啊。要不这样,待我向媪禀告,若媪同意由我做主,我便主动登门,可否?”
李恪这话和决裂无异,田吏眉头皱得更紧,眉心如川,动也不动。
良久,他吐出胸中浊气,转身顿步:“既如此,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便大踏步走了。
旦在一旁看得大气也不敢出,直到田吏走远,这才拖着车靠近:“恪,你被风吹傻了吗?便是翁也不会如此和田典的人说话!”
李恪苦笑一声,轻声回答:“你道我想吗?”
说完,他卸下板车,转身看向门房:“枯坐屋舍,监门怕是早烦了吧?”
屋里传来几声沙哑长笑,有个膘肥体壮的身影头戴帷帽冲出门房,转眼冲进里巷,消失不见。
“旦,等下我要招待个客人,今日大概不能去你家帮活了,抱歉。”
“咦?”
“才钓了条被迫害惯的大鱼,麻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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