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壮士,亭长可在帐中?”
军帐之前,始字旗下,李恪掬着笑向一身皮甲的持戟甲士作揖,轻声拜门。
句注军市占个军字,方方面面都透着怪异。好好的市场管理处装修成军队营房的模样,门口站岗的也和大秦雄兵一样打扮,弄得李恪拜门的时候惴惴不安,一不知道那始成到底是亭长还是军侯,二不知道这甲士是列伍长还是亲卫。
不过司马欣隐约说过始成是亭长,即便是一个军侯兼任亭长,喊亭长也不会有错。
可那声壮士似乎喊错了。
李恪一连唤了三回,那甲士理都不理,李恪尴尬地进退两难,忽听身后一声铜响。
哗啦!
“当差的,你怀中甚子掉出来了?”是癃展的声音。
李恪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当街通钱,说话还如此不敬,癃展疯了吗?
不过那甲士总算是有了动静,眼珠一淘,腰杆笔挺,声音铿锵有力:“我等四人护旗,岂可只有我一人掉了东西!”
袍泽之情啊!
李恪感动得无以复加,捡起癃展丢下的钱袋就塞进怀里,顺手取出司马欣的亲笔书简,朗声说道:“劳烦通报亭长一声,句注塞司马军侯托小子前来拜会,幸得甲士盛情相邀,今,扬长而去。”
说完,他也不管甲士如何表情,一抄书简塞在甲士手上,真就扬长而去了。
四名甲士面面相觑,怂恿着那重情之人读简。
“成君亲阅,恪乃我族中亲近,此为买奴而来,烦请照拂一二。另,三顿水酒之约你欲何时兑现,企之,盼之,待我大事抵定,必定上门讨之!弟,司马欣笔。”
“那小子方才说的是司马军侯?”
“想来是吧……”
“我记得司马军侯好似是亭长至交吧?”
“半月之前,两人在楼烦道喝得烂醉,还是你我将二人将他们扛去司马府邸,此事你莫不是忘了?”
“如何能忘!司马军侯雄姿英伟,哭诉自己怀才不遇,那夜撒起疯来,险些就将我砍了……”
“听你二人如此说……”重情的甲士面色苍白,声音发颤,“我岂不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
另三人齐齐叹气。
“你等叹气作甚!倒是快些想想,我当如何做才不会被亭长怪罪……”
“这有甚可想的。速速上报,着紧寻人呐!”
……
盘桓于高台之间,李恪心里甚是纠结。
脑海中现代人的思维正在不住否定买卖奴隶的行为,古人的理念却又觉得这种想法不可理喻,李恪与李恪在脑子里吵得不可开交,讽刺地是,居然还是秦代的那个李恪占据上风。
理智些想,在官府主持人口买卖的朝代抵制人口买卖本就是一种无病shēn yín似的怜悯,而且家里确实缺人。
严氏劳苦半生,李恪想为她找个手脚麻利,称心如意的侍奉;小穗儿一月开蒙,李恪想给他找个年岁尚幼,聪明伶俐的书童。开春在即,地里的农活也要人操持……
反倒是他自己……李恪最想要的是一个设计助理,能够帮他分摊一些机械性的粗笨活计,就譬如双臂受伤那会儿由养三人承担的工作。
然而这样的人物在墨家或许能找到不少,他若想在奴隶市场里淘出一个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也就是说,要物色的臣妾是三大一小,以两人耕作,两人陪侍,耕作者以臣为佳,至于陪侍者……反正伺候严氏的肯定得是个妇人。
李恪突然发掘出一个官办奴隶贸易的优点,那就是为了配合奴隶贸易,秦律并不限制蓄奴的数量。
在大秦,蓄奴多寡只与个人的经济实力有关,与律法毫无关联,所谓官配臣妾,也仅仅意味着民爵之人可以在规定数目内向官府申领臣妾,且能够享受到不翻倍的口赋标准而已。
譬如李恪如今拥有上造民爵,便有了两个官配臣妾的名额,其中一个登记了癃展的名字,所以他可以向官府再申领一个臣妾,也可以选择自行购买。而到了六月口赋之期,这两个臣妾是按照秦民标准收取口赋的,若是还有超出,则需要按双倍金额予以缴纳。
正常的年景下,大秦的口赋一般在百五十钱上下,奴隶的标准价格则是成人四千三百钱,小孩儿两千五百钱,所以臣妾的价值大约在八金上下。
对普通人家而言,官配的奴隶不需要支付购买的费用,其劳力价值也远超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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