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应是,从手边提起油镫,置于车前,他将木棍一撑,不疾不徐当先跨入院门,笔直朝着后宅而去。
“禽畜兴旺,丰衣足食!”
严氏一声高唱,手捧饭甑{zèng}抬腿举步,小穗儿提着鸡笼跟在后头,汇合李恪,紧随严氏而行。
一家四口步步停停,肃然走过前宅正路,又穿过中门,进入后宅。
瓦舍重檐,空敞中院,庭中仅有傲梅两株,一在李恪房前,一在严氏窗外,正中还有石井一口,只是碍眼的桔槔被挪到了前宅井边,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井口,装饰的意味远大于实用价值。
屋子的地暖烧得火热,众人随着严氏的脚步直驱正堂,一入屋内,寒气顿消,脚踩着柔软的席砖,走到哪处都是入春的暖意。
严氏这才松了口气,放下饭甑,又叫小穗儿将鸡笼收去前宅。
李恪舒坦地摔了摔胳膊,轻声问:“媪,接下来我们便祭祖么?”
“三牲祭酒,你展叔一早便准备停当了,待到小穗儿回来,我们便去祖祠。”
李恪兴致勃勃地应了声唯。
严氏昨日吊了他一天的胃口,就是不愿告诉他家祖姓名,以至于他苦思冥想尤不可得。
公子这个称呼确实怪。
其最早用于诸侯之子,后来延伸到封君高爵的子弟后裔,在秦时,偶尔也被百姓用来尊称,譬如小穗儿对旦的称呼,虽不得体,人们却也见怪不怪。
但癃展是士人,不是身份上的士人,而是学识。
他出身墨家,所学所持都是正经的士林风范,寻常百姓可以滥用“公子”这个称谓,他却不会。
所以他为什么坚持喊自己公子呢?
若是遵从主从之谊,怎么看都是“主人”更恰和才对……
莫非我是王室血脉?又或者那位从来只活在严氏口中的亡故的翁,当年还做过封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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