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东边的浮水河被一条沟渠引做了沧州城的护城河,而如今在南城外,护城河水又被一条小渠引进城南。
城南靠近城门的一片坊如今叫做作坊区,正是李存绍令营造司在城中为作坊司扩建的作坊,现在已经修建了大半。作坊区中其中既有作坊,也有住坊,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周边向义昌涌来的流民难民,还有少数则是原先城中各处作坊的工匠。
这些流民在向民户司登籍后,摇身一变成了义昌治下的百姓。而节帅府在坊中向他们供应吃食的粥铺更让其中一些人不知时隔多久又一次填饱了肚子。
小渠被引入的终点是锻造坊。锻钢需要淬火,而淬火则需要大量的活水,如今作坊比原先规模大了两倍不止,单靠坊中的水井已经无法满足坊中的需求,于是营造司干脆直接将护城河直接引入了作坊区。
今日李存绍带着李存勖前去作坊区参观,顺便也查看一下作坊区的情况。
胡信依旧是“导游”,一边带着众人向坊区走,一边禀报着现况:“现在作坊区新增一百八十户,计七百余人,都是登籍的流民。”
李存绍点点头,“匠级都分了吗?”
“是,都按节帅的意思,依技艺熟练程度将所有匠人分为五级,并以此结算月钱。”
“嗯,每三个月还要定期考校,这都是你们作坊司分内之事,不能懈怠。”
胡信拱手称是。
李存勖在一旁说道:“大哥现在行事确实有节帅风范。”
李存绍看看李存勖,也认真地说道:“我看二弟日后必然也非池中之物。”说着兄弟二人都笑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城南的作坊区,听着四处传来叮当叮当的打铁声,李存勖很是好奇:“没想到打铁声也如此悦耳,比王府中的鼎声还要清亮,似乎还有节奏。”
旁边的李存绍听了大笑:“二弟对音律颇通,能听出其中什么节奏?”
李存勖认真竖耳听了一会,摇头道:“听不出来。”
“那咱进去瞧瞧。”
说着一众人进了锻造坊内。坊内依旧是分成了几处院子,每个院子都负责着不同的工序,其中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是从进门最近,也是最大的一处院子里传出来的。
走进院里打铁声更加大了,简直到了震耳的地步。
铁匠们见到一众人进来,虽然认不得领头的李存绍,却认识旁边的胡信,于是纷纷停住了动作。只有屋檐下还有一处似乎太过投入,连其他人停下了也没意识到,还在继续手里头的敲打。
胡信正要喊话,被李存绍拦住。
铁砧上放着一柄烧得通红的横刀,一老一小两个铁匠紧盯着铁砧上的红铁,一下一下地敲着。小铁匠手里拿着大锤,老铁匠手里拿着小锤,小锤敲一下大锤敲一下,似乎是在一唱一和,奏成悦耳的叮当声。
李存绍等人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个铁匠,不一会老铁匠吆喝一声,钳起通红的刀淬进旁边的石头水池里,嗤的一声冒出一股蒸汽。小铁匠也立马撂下大锤,正想坐下喘气,结果看到站在一旁的几人,尤其是熟悉的胡信,赶紧又站了起来。
老铁匠从水池又捞起横刀,也注意到了几人,忙站直身子:“胡司官,这,这是?”
胡信没理他,先向李存绍介绍道:“这是锻造坊里的何老头,全作坊司里各坊加起来八个五级工,他就是其中之一。”
何老头胳膊擦去额头的汗:“胡司官过奖了,老汉哪当得起嘞。”
“何老头,这可就是如今咱义昌镇的节帅。若不是节帅,你那儿子娶婆娘的钱还不够吧?”
何老头一听这话,连忙就想弯腰向李存绍拜谢,被李存绍伸手扶住:“老丈不用多礼,”见周围的铁匠们也都慢慢围了过来,李存绍大声道:“咱都是靠自己手艺吃饭,我也只是为大家讨个活路,何必要谢我?”
何老头却又固执地弯腰拜了下来,“若不是节帅想到咱,咱也没这么好的差事,我从小打铁,从没拿过如此这么多钱财。自古打铁就没有发财的,听声就知道,精光,精光,往水里一放,就是个穷声。”说着眼中竟有泪光闪过,“多亏了节帅,这才能让我那瘸腿儿子也能讨到婆娘,我老何家终于能有后了。”
周围的铁匠们也受到何老头的话所感染,都一同拜下身来,七嘴八舌地向李存绍拜谢。
李存绍见状也就不再去扶,对着众人抱拳:“在义昌,只要出力便有收获,你们非要谢我,好好打铁干活,好好养家糊口就是了。”
胡信见状也说话了:“你们都听到了,节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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