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在征定幽州匆忙南下后,预想中朱温的进犯却迟迟没有到来。
在征服了天平、泰宁两镇后,朱温也难得消停了一阵。而战败的天平节度使朱瑄则被朱温灭了全家,朱瑄本人也被斩于汴桥。朱家唯一幸存的是朱瑄妻子荣氏,颇有姿色的荣氏被朱温色眼看中,连续在房中奸淫了数天才罢休。而朱瑄的弟弟,另一位战败的泰宁节度使朱瑾则带着仅剩的人马投奔了淮南的杨行密。
李克用率军在黄河北案的邢、洺等州严正以待了近一个月,依旧没有听闻汴军集结北上的动静。或许是汴军需要休整,又或许看到李克用依旧及时回援,总之朱温并没有接着北上攻打河东。晋军喘了口气,留下马师素、李存信等人驻防潞州、邢洺后,晋军总算有机会回太原府休整了。
实际上不只是李克用,朱温此时也松了一口气。
朱温坐着,想起自己四十余年来的经历,从地主家的佣仆,到加入黄巢,再叛齐降唐,摇身一变又成了朝廷的宣武节度使。等做宣武节度使到了汴州,秦宗权又和黄巢余部在自己的河南道上肆虐,等到灭了秦宗权,原本和自己修好的朱瑄朱瑾两兄弟又开始打自己的主意,于是他又转头去打山东,从景福元年打到现在,来来回回打了五年,这才终于收服了山东。
朱温一直是个不知疲倦的人,一个从充满血腥和杀戮,阴谋和暴力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枭雄,是永远也不敢放松的。可现在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于是他并没有听葛从周等将领的意见找李克用麻烦,而是回到了汴州休整。现在终有空休息了,说到休息,朱温又想起朱瑄的妇人荣氏来。想起荣氏不堪屈辱的表情,却又不得不承欢于自己的样子...朱温脸上挂起淫秽的笑。
“主公?”
声音一下子把朱温拉回了现实。看了看,是麾下的谋士敬翔,正要发作的脾气被朱温压了下来:“嗯。如何?”
敬翔见朱温走神,只好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节帅雄才,又收纳两镇之地。然晋王仍虎踞河东以为患,淮南杨行密陈兵在南,淄青王师范募师于东,西边又有李茂贞相迫于朝廷,这几人都是我等大敌。强敌环伺,还未到喘气的时候。”
“李克用箭伤不愈,王师范毫无野心,杨行密又苦于越地的钱镠相扰,眼下都不打紧。倒是那刘仁恭,败得也忒快了些!”朱温对情况的掌控颇是看重,毕竟自家位于中原四战之地,四方藩镇时刻都盯着他,他也必须一直紧盯四方的动态。
“朝廷最近如何?”这是在问另一个谋士李振。李振和敬翔二人一个管外交,一个管军政,可以说是朱温的左膀右臂。
李振忙站了出来,拱手答道:“回节帅,华商节度使、京兆尹韩建幽禁八王,兵围行宫,遣散了殿后四军,捧日都头李筠也遭其毒手。”
“啥?有这等事?”
李振低头不言。
“娘的,一会李茂贞,一会李克用,现在连这什么狗屁韩建都能在长ān lā屎洒尿了?”朱温大骂起来,“如今的天子亲军是纸糊的不成?说散就散了?”
“主公,京都周围时局混乱,群狼在侧,已是一片泥潭,此时不宜妄动。”听出朱温话里想要趟长安浑水的意思,李振忙劝阻道。
“你说的有理。”朱温虽然性格暴戾,在大事上却从来不草率。仔细一想李振的话并不是虚谈,但要只是隔岸观火,也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朱温思索一番,“王珙最近在干啥?”
李振和敬翔对视一眼,眼睛一亮。朱温看上去是个十足的粗人,但有时候想到的点子令他们二人也是惊奇不已。
王珙是保义节度使,保义和护国两镇的地盘正好位于河东、河南和长安三地交界处。保义、护国两镇原先由王重盈、王重荣兄弟二人所掌控,后来王重荣被反叛的部下杀死,王重盈则成了新的护国节度使,王重盈的儿子王珙被推为保义留后。前年王重盈又病死,于是王珙开始觊觎护国节度使的位置,没想到却被叔父王重荣的养子王珂抢了先。
自己的堂兄王珂找了李克用做靠山,王珙自然也拉来王行瑜、李茂贞、韩建等人为自己做主,后来李克用和几位军阀大打了一仗,结果自然是李克用的晋军赢了。而王珙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收复护国军的打算还是破灭了。
而朱温此时想到的正是这个郁郁不得志的王珙。自己虽然没做好进入长安的准备,却可以先叫王珙去试试水。既然王珙一心想要把护国军纳入掌心,自己不如在背后支持一番。若是李克用出兵,自己也正好有了攻打河东的理由。
每每想到李克用那幅瞧不起自己的面孔,朱温就恨恨地咬紧了牙关。
底下的李振和敬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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