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彦超很快就想到了该如何回话。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故作隐秘地对李存信道:“家父出镇幽州虽已过了一载有余,然幽州兵将桀骜不听号令,州县属官又多对帅府阳奉阴违。家父出镇为帅以来,一直战战兢兢,惟恐生出事端引太原不快。不怕给总管说,阿父早就不胜其中的烦扰……”
“你不用说了。”李存信点点头,“你爹做事稳健,可有些事就该做得爽快利落些。只要能叫下面的人安分些,动动杀戒又算什么?”
符彦超见他信以为真,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他又暗想:难怪当初先王会从诸将里选自己父亲坐镇幽州,像李存信这种人手段果决,进取之意明显,谁也没法保证会不会变成下一个刘仁恭。
于是符彦超也只是含糊地应道:“李总管说的对,凡事都有凡事的做法。”
李存信沉吟一番,突然向符彦超凑过来:“要不让我跟你爹换个位子,我去幽州,让你爹来太原做总管?”
刚松下一口气的符彦超顿时失态,惊呼出声道:“总管问末将是何意?此等大事自然需由殿下做主。”
“是该由殿下做主。”李存信点点头,“我也只是随口提一提。”
见符彦超好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存信接着抚须叹了一声,病仄仄地道:“贤侄愿意说真心话,我就也不瞒贤侄,这太原我是真不想待下去了。这些年军中相识的那些老兄弟们一个挨一个地上路,如今就连先王也跟着走了。你爹,我,还有李嗣昭李嗣源他们,早晚也都跑不了。”
“总管与阿父都正值壮年,我等只是晚辈……”
符彦超还没说完,旁边的李存信突然抑不住地强烈干咳起来。他连忙大步从旁边的案上倒了杯水,递给李存信。
李存信咳嗽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将符彦超递来的水一饮而尽,整个胸膛却依旧剧烈地起伏,呼吸也如同拉火的风箱一般呼哧着。
“贤侄还觉得我正值壮年?”李存信对符彦超露出苦涩的笑,“我本以为就要死在狱中了,没料到因缘际会竟还能带一条活命出来。”
“殿下仁心,不愿像总管这样的沙场宿将在狱中陨落。”
李存信自嘲似的笑了笑:“想想也是老天弄人。当初拜先王为义父时,曾誓言要与先王共死,谁能想到如今得命出来,竟是因为先王比我早走一步?”
符彦超已经重新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对李存信这不知保留的话也不再感到惊讶了。
李存信却仿佛浑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失言,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的虚空,自言自语道:
“你爹跟我本是同岁,我膝下还没添个带把的,你爹好歹还有个你。如今的殿下英武不下当年先王,也到你们这辈出头的时候了。而军中像我这样没根的人,活着就真是一场梦,最后啥也剩不下。”
李存信的神情愈发恍惚了:“这数十年的风风雨雨,真如一场大梦……”
正当符彦超不知如何向李存信回话时,一个书办突然从堂外走了进来,拱手便道:“禀报总管,王府里来人了。”
“是殿下派来的?”李存信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声音倦怠地道。
“正是。那人言殿下召请符将军去王府。”
符彦超已经厌倦了与李存信无益的谈话,知道此时是抽身的绝好机会,当即站起身抱拳道:“既然殿下召见,末将便先行告退。”
李存信也扶着把手站起来向他颔首:“回头代我向你爹问候。”
符彦超很快走出兵房,跟着前来传信的宦人向王府方向行去。
问过之后,符彦超才得知李存绍单独请了自己。这份突如其来的召见让他感到有些惊讶,自己虽然前阵子为殿下立了重要的功劳,但他也清楚自己还够不上殿下亲密体己的心腹,因而似乎并没什么理由突然受到单独的召唤。
他想不透这其中的缘故,便又开始琢磨刚才与李存信的那一番对话。李存信虽是在跟自己说话,内容却没一句离开父亲。李存信说想要跟父亲对调是什么意思?李存信会不会跟一会的召见有关?
符彦超骑在马上思索着,道路两边喧哗的人声却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穿行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之间,符彦超也默默感受空气中的气氛。距大军入城已经过去了月余,随着局势的安定,太原也已经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繁华。各式行当的贩夫走卒如同躲去了灾祸的蚁群一般从地下冒了出来,开始重新谋求生计,人群摩肩接踵的场面再次出现在热闹的街市上。
只有靠近西城的晋王府,人群才渐渐稀疏、冷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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