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存绍就照常来到了东暖阁。
暖阁的门故意敞开着,好叫清早的冷气驱散走脑海里残留的困顿,以及梁木间散发出的陈旧气息。
随着袁建丰被调回了太原,整个太原城内已经驻扎了三万余马步大军。在重重封赏了从沧州以来连番劳累的大军后,李存绍也转而将精力投入到河东的政务上。
过目从太原府官署那边递来的文书,已经成为李存绍这几日在暖阁里的例常工作。行政上的文书十分枯燥,而且此时的公文即便是小事也习惯于拖沓大论,加上理政治文还不熟练,因此他每天都得在暖阁里消磨掉整个上午的时间。
其实李存绍本来也不必如此勤政,毕竟李克用当初在河东十数年间,也没有正经花过多少功夫在政务上。只是李存绍觉得河东毕竟是基业所在,以前是顾不上,现在既然已经成了晋王,自家的底盘总得先摸清楚再说。
而通过这些文书,李存绍也慢慢地发现,河东治下的一府一十四州已是弊病缠身,政务废弛、军纪混乱、贪腐横行、税役繁重……李克用死后留给他的河东不能说是无药可救的烂摊子,但起码也没有他当初所想的那么乐观。
一切问题都得靠人来解决。李存绍放下文书,揉揉眼睛对一旁伺候的宦官吩咐道:“去传行军右司马王缄来见我。”
李存绍等待的时候,又想到了从沧州调李愚、马郁等人来太原府升迁改任的事。先前跟薛羡说自己在河东官场上人手不足,确实不是假话。河东文官集团内部原本话事的人不少,李袭吉、盖寓、郭崇韬、李克宁等人都管着各自的差事。
但如今盖寓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李袭吉则长期随军征战,在文官中影响有限。而当李克宁跑了之后,一众羽翼纷纷在李存绍授意下被肃清,王让王贤等几个身居要职的更是被他砍了脑袋。所以郭崇韬自然在眼下太原系的文官里地位非凡,而河东的文官们又习惯了原先李克用那一套放任的作风,致使现在不少人都依附于郭崇韬之下,弄成了郭崇韬在河东官场一家独大的局面。
李存绍仔细想来,觉得自己操弄权术的手段确实还不甚高明,完全没必要将李克宁的人从上到下一扫而尽……李存绍想象得到,自己若是想推行什么政策还得靠郭崇韬来支持,必然会束手束脚无法完全施展。
不多时,王缄抱着一叠文书进来了。
李存绍已经不想再看这些,便让王缄将其和早晨送来的一起堆在案上。
两人之间已经十分熟悉,李存绍也用亲密得好像是在谈家常的口吻问他:“王司马最近在衙门里混熟了么?”
王缄开口道:“已经熟悉了诸位同僚,只不过还谈不上有什么私交。”
李存绍点点头:“我看最近衙门里既要给南边大军筹粮,又得在城里找地方安置之后沧州来的大军家眷,忙的事确实不少。我对这些事还不熟稔,所幸都有郭判官帮忙操持着这些……王司马觉得郭判官处事作风如何?”
“郭判官累典事务,临事机警,诸事应对自如,又能团结下僚,下官自认不如郭判官远甚。”
李存绍深深地看了王缄一眼,不太确定王缄是真的敬佩郭崇韬,还是故意有自己面前捧杀他的意思。
“王司马所言我清楚了。”李存绍拈起搁在笔架上的鼠毫玉管笔,似乎准备要下笔写什么,又不经意地问道:“最近衙门里的事,王司马还有要说的么?”
王缄思索了一下,委婉地道:“下官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但讲无妨。”
“是卢制诰的事。先前殿下给城中诸军大加封赏,卢制诰常与同僚谈及此事,下官听人所说,其言语间对军中封赏一事似乎有些微词。”
“哦?”李存绍一听是那个卢汝弼,顿时来了些兴趣:“他怎么说?”
“下官也是听他人偶然说起,并不知是否真出于卢制诰之口。大抵是说殿下用府库中的钱粮赏赐将士,既徒耗官府物力,又长军中骄纵之心,长此以往民力空虚,必受其害。”
王缄似乎怕李存绍不喜,跟着又补充道:“不过依下官看,此言乃是谬误,出言者必然不解殿下之意。”
不过李存绍听后倒也没觉得不快,但还是摇头表示不以为然:“将士们跟我从沧州一路打过来,奔波了数个月头,打了数场恶战,军中却一直都没什么怨言。这是将士们从心底认可我,甘愿为我卖命,我也做不到把他们当做命贱的蝼蚁。”
“殿下仁义,官署中多数同僚也认同殿下所为……”
李存绍突然插话道:“郭判官有说过这事么?”
王缄楞了一下,拱手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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