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宗,天池峰。
天池峰地下地脉活跃,峰上温泉遍布,水气与山间充盈的灵气相合,化成一朵朵祥云围绕在峰间,峰顶常年白雪覆盖,再加上当代峰主李道人酷爱梅花,山上遍植梅花,四季常开不谢,祥云、汤池、白雪、红梅交相辉映,是正一宗中出名的盛景。
天池封顶的一座凉亭内,有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一名女子身穿青『色』道袍,正在小心的擦拭膝头横放的一柄长剑,雪亮的剑身映照出女子的容颜,女子的五官精致,但眉『毛』笔直,目光锐利,略为破坏了整张脸的柔和感,她虽然坐在那里,但整个人却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没有人会喜欢坐在她对面的感觉,那就像被一把剑指着。然而她对面的那个身穿黑衣,头戴黑『色』帷帽的女人却丝毫不觉得不自在,她懒懒的斜靠在竹椅上,一身黑衣掩盖了她的面貌和身形,只『露』出一双洁白的玉臂自斟自饮着,一边喝一边轻轻打着节拍,口中哼着乡间的小调,很享受的样子。
“你好像很开心。”青衣女子淡淡的问道,声音像山巅的雪一般清冷。
“李老道人虽然傻傻的,倒是酿的一手好酒,小雪儿,不来一杯吗?”黑衣女子用慵懒的嗓音答道,一边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饮下,半点没有把杯中的酒与别人分享的意思。
林雪苦笑道:“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在我这这样的小角『色』身上费这么多力气呢。”
“恐怕这就是缘分吧,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幅满心不甘却又无何奈何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呢。”黑衣女人喝下最后一口,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继续道“今天你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
林雪站了起来,面向悬崖而立,远处正一宗主峰凌霄峰巍峨得伫立于天地之间,仿佛一名威严的神祗,正在审视着她,她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我得的不是病,是命,既然是命,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良久没有听到回音,林雪回身看去,亭中早已不见了黑衣女子的身影,只有石桌上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空气中淡淡的酒香,证明那个人曾经来过,林雪轻拂衣袖,一阵风拂过,酒气挥散,破旧的书本也消失不见,她轻喃道:“芸儿,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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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莽山深处,当苦树赶到阿花这里的时候,一切早已经结束了,密林中少年和少女的尸体已经冰冷,他们表情安详,完全看不出死前刚经历过惊心动魄的争斗。
在他们的身边,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安静的躺在那里,艳丽的花瓣早已缩成小小的一团,残破的花枝躺在一块莹莹发亮的明黄『色』石头上,柔和的光辉映着狰狞的伤口,让苦树感到有些刺眼。
尽管苦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生离死别,但见到此情此景依然觉得胸口闷闷的,那个聪明的孩子,会用好听的,软软的声音满怀憧憬得跟他描述它的梦想的孩子,再也走不出这片山林了。
周围的藤蔓树木自发得动了起来,遒劲的藤条挖开泥土,将这片林间空地上的两具尸体埋葬,再看不出一点痕迹,苦树慢慢的走到阿花身边,想要送它最后一程,草木妖族,从大地中诞生,死后也想回到大地的怀抱。
地上的聚灵阵里灵石中的灵力马上就要蒸发干净了,聚灵阵中的黄『色』石头光芒闪烁,好像随时要熄灭一样,苦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断裂的花枝和地上残留的根系上,分别生长出一根发丝般细小的纤维,同时『插』入这块不知名的黄『色』的石头中,随着黄『色』石头的光芒闪烁,一缕缕的灵气被吸入石头中,仿佛一个幼小的生命正在其中孕育。
苦树的心中不禁燃起希望,或许一切还来得及,他双脚『插』入地下,双臂举向天空,苍凉悠远的妖族祷文从他的胸腔中发出,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在山林中回『荡』,森林中的每一棵树响应着他的呼唤轻轻摆动,发出阵阵哗哗的响声,幸存的妖兽们也从藏身的洞『穴』中走出来,向着月亮长声呼啸,声音哀婉,仿佛一曲挽歌。
灵气自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像『潮』水般得奔向这片小小的林间空地,所幸正一宗的春猎已经结束了,这古老的仪式并没有被人类打扰,灵力不断涌入地上的残花和不知名的石头中,一条条细密的纤维随着灵气的注入从石头中生长出来,慢慢的裹成一只洁白的圆茧,茧中隐隐有金黄『色』的光芒闪烁,仿佛一颗心脏在跳动。苦树停下了仪式,他看着这颗茧,转身畅快的大笑着走远了。纠结的树藤在他的身后疯狂的生长着,将这颗茧裹藏在其中,树木恢复了安静,兽群返回了阴影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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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觉得自己在下坠,它的意识被强行从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里拖出来,坠入黑暗之中,黑暗仿佛没有尽头,它已经记不得自己下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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