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岩告别后,沈偲欢如获至宝似的,抱着那幅《光》回了房。她将它放在墙角的软塌上,盘腿坐在地上,默默看了好久好久,比之前每幅画都要久。
想起李岩趁温衍去结账时,对她说的话:
“我问过他,为什么那么极力邀请我来霖市办画展。当时我和他通信已有近两年,但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男孩,他也还没看过这幅《光》。他说,因为有人说过‘好想看他的画展啊’,就为了这八个字,他花了三年时间……你们要好好珍惜对方啊。”
她是什么时候说的那八个字?
嗯,好像是她……初中的时候吧。
她和沈偲越分享一篇李岩的专访,对着杂志上两幅他的新作品滔滔不绝。而当时,温衍坐在边上看书,眉头紧锁,时不时拿不耐的眼锋扫她一眼,表达自己对她这个噪音机器的不满。
可她正在兴头上,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不痛不痒的威胁。最后,她抱着那本杂志说了句:“阿越,怎么办?!好想看他的画展啊~”
那些消逝的时光啊,是不是在她眼里和他心上,是完全不同的画面。
不然,为什么她以为他该是很不耐烦的细碎日常,会在他心尖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迹,让他日后为此坚持不懈,费尽心机?
她不禁想,自己不经意间说出口的小愿望,是不是不止这一个花去了他三年又三年的时间?
温衍啊……
……
***
***
这天午休后,是他们约好的第一次参加天之涯谈话会的日子。
说是谈话会,还真就是简单的聊天交流的聚会。
一帮人围成一个圈坐着,由心理疗愈师主持,轮流发言做分享。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想说什么都行,其他人则静静聆听。
当然,不想说也完全没问题,依旧会得到大家由衷友好的鼓掌支持。
而整个过程中,那位疗愈师更像个旁观者。他不催促,不胁迫,偶尔问个问题也是轻松的家常。
温衍、江天澈、韩时都准时出席,陪着王也坐着,成为整个圈圈的一份子。
而沈偲欢,手里拿着个素描本和签字笔,坐在疗愈师身边,偶尔停下倾听,更多的时候是笑着画画,时不时翻过一页。
此时站起来分享的是个光头大叔,穿着皮夹克、工装裤、马丁靴,很有朋克范。
“大家好,我是石头,来自中国台湾。是的,我今年又来了,好久不见各位。”说着,他特江湖气地对着一帮熟面孔拱拱手,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我今年最开心的有两件事,第一,我终于把纹身弄完了;第二,我骑摩托环岛的计划也已在上个月完成。”
在场众人纷纷鼓掌祝贺,还有不少人表示想看看纹身。那位大叔大方地将皮夹克一脱,然后背过身,把t恤往前一甩,整个背部chì luǒ地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沈偲欢笔下一顿,那真的是她见过的最大面积的纹身,不仅铺展至整个背部肩头,还一直延续到了后脑勺。
更重要的是……
她眸光一凝,她看到了自己和王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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