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得很近,正中摆着一只青铜兽炉,里头燃着爝爝炭火。
皇帝坐在正北的席榻上,身体裹着一件样式简单朴素、厚的却像是被褥似得大氅。他两手捧着温手炉,微微倾着上身,好似在嗅兽炉的烟火味。
兽炉里放着掺了香料,只是风一吹来,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荀攸抬起头,目光似若无意的从皇帝身上的大氅掠过,好似想到了什么,心中忽然一动。
兽炉上温着一只铜壶,穆顺拿它沏茶倒水,一应礼数尽到后,便悄然转身躲到毡毯后面去了。
君臣两个喝了口茶,对话便立即转到了正题上。
“千算万算,偏是未料到明年的旱蝗。”一丝忧虑再度萦绕在皇帝眉间,他微皱着眉,低声说了句:“天机难测。”
荀攸一笑,知道皇帝忧虑担心的是什么,温言劝道:“旱灾也分春旱、夏旱、秋旱等时节,如若来年春季雨水略显充足,且朝廷单只用兵汉中,以少量精兵南下,讲求速战,则不会有多少耽误。”
“若是仅得汉中一地,此战便不算克竟全功。”皇帝冷淡的哼了一声,慢悠悠的伸出右手,在炭火上翻覆烤着,一双漆黑的眼瞳映照着炉中炭火,亮光闪动。
“益州牧膝下四子,有三子皆在长安,小子刘瑁据说身有隐疾,不足托付。”荀攸轻声说道,语气仍是平和:“汉中乃益州门户,门户既失,刘焉无足为凭,以他的才智,不难明辨利害。”
皇帝眉峰以挑,辞气凛凛的说道:“我自然知道汉中一得,益州可下。可我不明白的是,彼若是真的明白利害,何不早些上表纳贡?同样是汉室宗亲,荆州刘表都曾遣使奉贺,他昔年既懂得明哲保身、劝孝灵皇帝重开州牧、择地避世。想必也不是愚笨之人,岂会不知与朝廷为敌的下场?他莫非以为,仅是一个张鲁不听指使,阻绝道路的理由就能蒙混过去了么?”
“或许。”荀攸若有所思的说道:“其中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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