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子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左小清，又顺着看向陆千舟。
陆千舟正低头看着身前瘦瘦小小的身影，绷着一张小脸正在努力克制什么，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
“你们不要再打我姐姐了！我要我姐姐！呜哇~~”
“姐姐，姐姐，吃馒头，我悄悄给你留的哦。”
“姐姐，千朗以后一定听话，呜呜…姐姐你不要死……”
…
“姐姐，姐姐！”楚星宇看出陆千舟的脸色苍白，叫了好几声才让她回过神。
她闭眼深深地呼吸几次，将耳边那些若有似无的呼喊声摒去后才睁开眼。
对上楚星宇担忧的表情，陆千舟朝他扬起一个让他别担心的笑。
然后撑着拐杖弯下腰搂住左小清，“谢谢你这么弱小，还这么努力地保护姐姐。”
谢谢你，陆千朗。
明明那时还是个矮她一头的小孩子呢，愣头愣脑的就敢冲到她面前。
像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样，坚定地举着双臂死死挡在她前面。
她还记得那时小千朗信誓旦旦地说着--
“姐姐，今天我就是母鸡，你是我的小鸡崽。”
这句话陆千舟在后来成长的过程中没少在陆千朗面前调侃他。
虽然每次陆千朗都会红着脸避开，然后一律以他那时候太小了，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的理由来否认。
他才不信他会说自己是母鸡！
左小清努力撑开瘦弱的双臂要讨伐欺负陆千舟的坏爷爷时的模样，
真是像极了那时候的小千朗。
吴老爷子自然是明白陆千舟此时的反应是因为联想到了小时候那次经历，本来因为她这次莽撞行事生气她不懂得保护自己，更生气她不爱惜自己身体。
可是等看到楚星宇和左小清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陆千舟会为了两个陌生的小孩子奋不顾身。
也许那样的感同身受只有亲身经历过的陆千舟才能明白。
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绝望的目光被一丝希望打破时所迸射出的光芒里，掺杂了多少矛盾的情绪。
开心和害怕。
害怕与希望。
希望与退缩。
“哎，”吴老爷子抬起左手轻轻地在陆千舟脑袋上抚了两下，“我家的舟丫头怎么这么傻。”
左小清仰着小脑袋防备心超强地望着吴老爷子的…下巴。
老爷爷胡子好白呀~
“爷爷……”陆千舟放开左小清后缓慢直起身，对上吴老爷子矍铄的双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拢了拢。
吴爷爷的叹息，他的心疼，他略有些恨其不争意味的小埋怨，他温暖的大掌…她都明白。
心里瞬间被暖意撑得满满的，有太多感激堆在喉间，可除了叫一声爷爷，她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从何说起。
“都过去了，傻丫头。你现在可比我那两个亲孙子深得我心得多多了。”
陆千舟用力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敛去那丝阴郁的情绪，捏着左小清的脸蛋介绍给吴老爷子，“爷爷，这是小清，旁边这个男孩子是星宇，星宇的家人今晚会来接他回家，小清暂时跟他一起回去。”
“爷爷好。”两小孩异口同声道。
吴老爷子赞赏地点点头，“都是好孩子，以后回家了也要来我们家玩，我们家都没有小孩子，一点都不热闹，爷爷最喜欢小孩子了。”
陆千舟嘴角抽搐，竭力让自己不开口拆台。
小时候拿着扫帚追着吴世谦满屋跑的不是爷爷您吗？
嫌吴世谦太闹腾让人把他的房间书房加装了最好的隔音层的不是爷爷您吗？
天天嚷嚷着要把吴世谦送出国的不是爷爷您吗？
咬着后槽牙说将来吴世谦有了儿子要把他俩锁一屋里让他切身感受那种被噪音折磨崩溃的不是爷爷您吗？
最喜欢小孩？
陆千舟紧抿着嘴唇忍得好辛苦。
“老爷爷，千舟姐姐也在吗？”左小清喜欢陆千舟，当然想可以经常找她玩儿。
吴老爷子愣了一下，想到什么，语气一下子骄傲起来。
“在，当然在，必须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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