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阳光正好,明亮的光线在沙漠丘堆上不断折射,眼睛被晃得痒痒的有些想要流泪的冲动。
“高山先生!你没事吧?”坐在大厅里的良太郎因为鲸鱼异魔神的伤势终于修养好,一大早就来和大家打招呼。
高翔刚刚推门出来,头发杂乱成一团,睡眼惺忪。
“啊,良太郎来了,你的伤都好了吗?”
“嗯!那个……我听hana小姐他们说,Den-Liner之前在我养伤的那几天遇到了埋伏,似乎还是冲着高山先生来的?”
他有些小心地询问,怕触碰到高翔的忌讳。
而高翔本人倒是毫无顾忌,满不在乎地靠着车窗边坐下,桌子上摆放着直美做好的早餐料理。
“……是这样没错。”他声音低沉眼神凝滞,筷子在黑乎乎的面包小菜之间来回拨动,不知道是因为话题太过沉重还是因为直美的料理太过吓人。
遥想那天在沙漠中突然锁住电车前进路线的黑炎,高翔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更差了几分,那家伙是冲自己来的,自己留在这辆电车上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由此,一个念头逐渐浮出水面:
他是不是应该告别电王一行人,独自迎战敌人,这样的话他们面临的危险将会降到最低。
坐在餐桌对面的良太郎注意到他有些犹豫不决的眼神,低声问道:“高山先生,你在想什么呢?”
“我?我是在想——”高翔抬头,看见良太郎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一时语噎了。
他像是想要安慰自己,却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所以显得极为扭捏,说到底他也只还是十七岁的大男孩。
和高翔一样捏着筷子说不出话,竟然诡异的同步与和谐。
“不用担心。”
说这话的是列车长,他带着一如既往的沉静微笑走车厢,停在两人面前。
车窗外的阳光暖暖铺设在桌面上,映亮三人的脸颊,同一种光辉闪耀在他们的瞳孔中。
而此时,列车长似乎真有魔力般的洞察力将高翔的内心看了个通透,暗中提示昨晚他惊醒的那一幕。
“每个人都会有一种时隐时现的预感,但这却不代表真实的未来,因为有时候——”他突然一手指向自己的脑袋,神秘莫测地笑了起来,“这里是会欺骗你的。”
大脑?欺骗自己?
“野兽的本能。”列车长不再过多解释,潇洒地拎起拐杖转身而去。
在高翔的心里这位列车长总是太过神秘,也许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但面对问题时总能另辟蹊径带着长者的智慧。
餐桌旁只剩下高翔和良太郎对坐两旁,气氛陷入微妙的沉默。
高翔直接因为车长的野兽一词变得意识恍惚,很久没听到这个词了,当年的自己为了能够致胜的力量而疯狂,红着眼睛和敌人厮杀淋着血雨挥拳。
活像一只穷凶极恶的野兽。
可是当自己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弱,怪人越来越不堪一击,他就仿佛迷失在了缥缈的云端,有些享受实力带来的碾压。
接着心安理得地承受骑士的名号。
可这就是假面骑士了吗?
“不对……”高翔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用力搓脸竭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对面的良太郎看着他突然纠结头疼的模样,只是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高翔则是思绪越发清晰,沉默的血性渐渐苏醒,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终于回忆起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什么骑士……假面对我而言也并不所谓,我只是——”他默然慢慢将拳头用力握紧,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一遍,“我只是,一只野兽而已。”
真的只是一只野兽罢了,不需要光荣的名义,只要在暗中残忍地捕获猎物,这就足够了。
当然……这种规则只是对他自己而言。
看着高翔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良太郎担忧地想要说些什么:“高山……”
“我没事的,良太郎。”高翔再一次睁开双眼后,气质中发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人还是那个人,可眸子里就像是藏了上千把利剑,锐利的要命。
良太郎忽然有点不敢说些什么了,即使他并不害怕高翔本人。
“一切都会没问题的……因为有我在。”高翔露出初见时的笑容,温煦得一如从前,但说出的话却彻骨得冰冷,“那个家伙交给我来干掉!”
为什么要考虑躲躲藏藏?
每一个想要活下来的冥王,从始至终,唯有勇往直前这一条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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