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颖的脚步缓缓停下，却没有立刻回答，更没有直接转身，因为唐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牛。无论是说出实情，还是以谎言欺骗，对于小牛来说都是二次伤害，她已经够可怜了，就像是一支在风雨里飘摇了许久的花朵，唐颖已不忍心让她再受到任何形式的摧残。
但沉默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唐颖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小牛却主动开口了，嗓音中透着落寞与苦涩：“沈柯他是不是死了？”
闻听此言，唐颖缓缓转身看向小牛：“为什么这么说？”
小牛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头也不抬道：“毕竟像他那种人，一定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据唐颖所知，小牛和沈柯认识的时间非常短，顶多不超过三天，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了解一个人，几乎是不现实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沈柯这个人非常‘简单’。属于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没有任何‘深度’的类型。
而事实证明，沈柯确实是这种人，否则他也不会被母亲如此轻松的降服。
理论上来说，沈柯现在的情况和‘死’是完全沾不上边的，但是对于寿命只有寥寥几十年的普通人来说，沈柯又跟死没什么区别了，毕竟一世不相见，再见已成梦。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哪怕对于普通人来说，也非常短暂。这么短的时间内，两个人的关系可以发展到什么程度？或者，连陌生人之间的芥蒂、防备、尴尬都还没有消除。可是，从小牛的眼神可以判断出，她和沈柯已经到了‘挚友’的关系。
这种发展速度，堪称神速，以至于让唐颖一开始咋舌不已。
但是很快，唐颖也就释然了，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小牛，还是沈柯，都是飘荡在世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孤魂。
沈柯身后有黑莲教，与璟彦和柳元斋相识，但是论那种没有任何私心，纯粹为他着想的人，却根本没有，以至于认识的人再多，也无法改变形单影只的事实。
至于小牛，就更是如此了。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弟弟，可是本应该嘘寒问暖的家人，却没有人把小牛放在心上，别提温暖，不戳她的脊梁骨就已经烧高香了。从小到大，小牛全靠着一个人打拼。
两个漂泊已久的人，遇到对方，便像是在茫茫大海之中，突然邂逅的两叶扁舟，一瞬之间迸发出来的火花，足以融化掉任何防备与戒心。
小牛早已经习惯了家人的冷漠，因此她此时伤心欲绝，更多的是为沈柯所伤，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知音，却突然离别，甚至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唐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小牛这么悲伤，哪怕她很快就会转世投胎。
短暂的沉思之后，唐颖咬了咬牙，不再去管那些什么大局，这一刻只图快意。因此唐颖简明扼要的将沈柯此时的处境，告诉了小牛。
得知了来龙去脉，小牛却并未因为自己的‘死因’而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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