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安局的路上,郭森接过我的枪,退出弹夹看了看,小声问我:
“少了两颗子弹,报告该怎么打?”
“鸣枪示警,可以去现场查证。”
过了一会儿,郭森又忍不住问:“村里的人怎么样了?”
我点了根烟,对着窗外深吸了一口,回过头反问他:
“你们不是把老大带出来了吗?他怎么又回去了?”
“回去?”郭森怔了怔,反应过来说:“他在路上被毒蛇咬了,没撑到出山就死了。对了,包青山呢?”
“他要陪着老婆孩子,留在村里了。”
司马楠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过脸替疯女孩儿理了理头发,把下巴贴在她耳边,默默的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
回程的火车上,郭森再一次忍不住问我,村里后来发生了什么。
见没有外人,我就把我重回村里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郭森听得脸铁青,问包青山是不是被我开枪打死了。
我摇头,说我没有杀人的权力。
在离开村子前,我们的确又见到了包青山,我当时也确实对着他开了一枪,不过却只打中了他的脚面。
他苦苦哀求,要我救他的老婆和孩子,我只好教给了他一个方法。
郭森刨根问底的问我是什么方法。
我笑着说那已经不属于法医这个职业的范畴了,我没有义务向他汇报。
郭森不死心,让我别学马丽打官腔的那一套。
瞎子斜了我一眼,放下墨镜,靠在床头上像是自言自语般懒懒的说:
“村里有一半人都成了死不自知的亶鬼,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亶鬼就会变成恶鬼。如果有人敲锣打鼓的把所有人都召集到祠堂,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瞎子抱着肩膀夸张的哆嗦了两下,滑下身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郭森忍不住打了寒噤,“那现在村子里……”
我看了看窗外,回过头问:“你能说得清村里的那些是人还是鬼吗?”
火车快要到站的时候,司马楠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摆弄了两下放在桌上,看着我说:“我把进山后所有的一切都录下来了。”
我皱了皱眉:“你打算报导出去?”
司马楠摇摇头,“我全删了。比起某些没意义的报导,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我很感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阴阳先生。噢不,是阴倌。”
下了火车,我说要跟着瞎子去他家,当面向段佳音问一些事。
刚说完,瞎子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脸顿时哭丧下来,“佳音回老家照顾他爹去了。”
我一阵无语,只好打给窦大宝,想跟他一起吃顿饭,然后直接回平古。
没想到窦大宝说,他人已经在平古了,今天是季雅云的生日,是潘颖让他过去一起替季雅云庆祝的。
回到平古县,和司马楠分别后,我直接回了城河街。
当晚几人在季雅云她们家摆开酒宴,替季雅云庆生。
季雅云说凌红替她拍的那十二张照片已经寄来了。
我让她拿给我,也没看就收了起来。
毕竟是她生日,没必要非得今天说些个不愉快的事。
这趟回来,我身心俱疲,再加上窦大宝爱喝酒、潘颖喜欢胡闹,一来二去不光我和窦大宝喝多了,三个女人也都喝的脸红扑扑的。
散场后回到家,我和窦大宝也懒得洗漱,躺在床上胡乱说了会儿话,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老板!”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我猛然睁开了眼。
果不其然,我又来到了阴阳驿站里。
叫我的自然是小雅,她就站在我身旁,秀眉微蹙的看着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柜台对面的长椅里,竟还躺着一个人!
这人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呼噜打的震天响,居然是窦大宝!
我反应过来,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大宝,大宝!”
“啊?这么快就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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