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打头站立的老兵不是别人,正是胡力的老首长,彭长宜认识的窦老。
“欢迎老兵回家!”这句话,可能是对老胡最好的安慰了,这句话,传递出一个老兵、一个不曾离开过的老兵回家了……
眼泪,立刻从彭长宜的眼睛里流出,此时,他发现,从始至终都没有掉泪的樊文良,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流出了热泪……
在战士们的护送下,胡力的骨灰,被战士们抱上了一座高高的山顶,这座山的脚下,就是他当年服役的部队军营,在这座山的下面,是那次事故中遇难的战友们长眠的地方……彭长宜知道,当年,老胡就是在这里被摘去领章和帽徽的……
肩头和后背已经被细雨淋湿的窦老,捧起第一把骨灰,默默地把他撒向了山间……
樊文良捧起了第二把骨灰,他没有直接将骨灰撒开,而是默默地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对老胡说了什么,半晌,半晌,不见他松开手里的骨灰,樊夫人静静地站在他的旁边,轻声叫了声:“老樊——”
樊文良这才睁开了眼睛,嘴唇颤抖着说道:老胡啊,咱老哥俩还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呢,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等着我以后来找你……”说着,双手颤抖着松开,骨灰便从他的指缝中流出,随着山风,被吹散到了崇山峻岭之间,最后,落入了大地的怀中……
事后,彭长宜知道,这次的骨灰安放仪式,是樊文良根据老胡生前的意思而进行的,但是,彭长宜无法知道樊文良和窦老是怎么给老胡这个老兵安排的这一切,但是他深切地感到,在他们的心目中,老兵不死,老胡不死!
彭长宜不知道为什么翟炳德没有参加胡力的追悼会,也没有参加骨灰安放仪式。在老胡闭上眼睛后,当樊文良领着几个孩子赶到后,他和樊文良有过一次几分钟的单独见面,至于见面谈了什么,彭长宜无从知道。
没多久,在德山市的烈士陵园里,新增加了一块墓碑,上面写到:胡力烈士永垂不朽。落款是中共德山市委、德山市人们政府。
墓碑上面的生平事迹写的很简单,只写着出生年月,出生日期是八月一日,写着参军的年限和调到德山少教所的年限,其余的一切都简略掉了……
处理完老胡的事后,彭长宜也掉了一层皮,此后有相当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樊文良颤抖着双手,依依不舍地松开捧着的骨灰的情景,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总也抹不掉,以至于在后来残酷的官场生涯中,每每想起都感到温馨……
吴冠奇不愧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他具备一切成功商人对机遇的把握和商机的捕捉能力,很快,一份详细、周到、科学、严谨的“天鹅湖”旅游观光、休闲度假景区所有批次工程项目的可行性报告,经过专业论证后,很快出炉。
当天鹅湖景区的这份沉甸甸的报告放在彭长宜的面前时,彭长宜居然有些激动,他只匆匆地看了几页,就说道:“冠奇,谢谢你。”
吴冠奇奇怪地说道:“谢我?谢我什么?”
“谢谢你看上了这个废水库,谢谢你继续在三源投资。”
“嗨,你别把我们的关系整的这么狭隘,我是商业行为,你是政府行为,请你不要这样认识问题好不好?好像我们俩是官商勾结似的,你别忘了,你们羿大记者是怎么称呼我的——奸商啊?奸商的原则就是有利可图,请你仔细看看我的报告,再激动不迟。另外,从今天开始,你要带头改道对那个废水库的称呼,她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天鹅湖,不许再说废水库废水库的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别说,这个名字真很响亮,尽管目前没有天鹅,只有水鸡和野鸭,但是,却把你这只天鹅吸引来了,甚慰,甚慰。”
吴冠奇说:“光有我这一只天鹅还不行,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我准备多拉几只天鹅下水。如果你对天鹅湖这个名称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定了这个名称。”
彭长宜连声说:“没有,没有,没有,这个名称好,实在是太好了,无法替代。谁起的?”
“当然是我吴冠奇了。”吴冠奇骄傲地说道:“我希望我这只孤独的老天鹅,能在你们三源,完成配对任务。”
“哈哈,就知道你有这层意思,不过撇去你的这层意思,这个名称也是极好的。”彭长宜说着,就低头翻看了一下,说道:“你还是捡重点复述一下吧,自从抽了血之后,我感觉特别懒,尤其是懒得看奸商的报告,而且这么厚。”说着,合上了报告。
吴冠奇说道:“找借口是不?别忘了,我只比你少抽了一半。”
“唉——可惜没把他留住……”彭长宜遗憾地叹了口气,眼睛望着天花板。
吴冠奇知道彭长宜重情义,他之所以在三源投资,其实也是看中了彭长宜的潜力和彭长宜务实的精神,要知道,一个地方政府能有改变一个地区面貌的决心和意志,那么对商人来说,就是机遇,而且,彭长宜这个人干净、真实、可靠,他相信无论是三源还是彭长宜,都值得他来投资的。他看着彭长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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