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叹口气,只得任凭他们去闯。雏鹰总是会羽翼渐丰,飞鸟离朝的。
九月秋闱,最紧张的莫过于元宝和温婉。元宝肚里只有半桶水,去岁能勉强考上秀才进了府学已是超常发挥。
如今再考举人却是两股战战,忐忑不安,临时抱着那佛脚日以继夜地被诵八股。便是睡着了在梦里,也是背书背书,打手心打手心,要不就是每日用他哀怨深重地熊猫眼死死盯着睡得下吃得香的阿羡。
不知是否被元宝紧张的备考气氛所感染,温婉也跟着忐忑紧张起起来,整宿整宿的失眠。不是梦到元宝考试考砸了,就是梦到阿羡晕在了考场。
第二日一早,她便慌慌张张带着弯弯去了京郊广福寺祈福,就是寺庙的主持老和尚跟她介绍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符纸物件,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她也咬牙花重金买了。还丧心病狂地买了一堆及第符,预备回家烧给元宝阿羡喝了试试。
弯弯则歪歪扭扭跪在大雄宝殿佛前的蒲团上,撅着嘴嘀嘀咕咕地摇着签:“及第桃、及第粥、及第符,就差菩萨爷爷您这好签了,我给您捐多多的香油钱,您可不能掉链子啊!”
话落,便是三根上上签同时掉出。
她咧着嘴捡起地上三根竹签,回头便见着温婉无声走过来,她忙欢喜举着手里的竹签给她娘瞧:“摇了不知多少次都是上上签,阿娘你就放心吧,哥哥必中的。”
温婉也搂着她笑得惊喜:“走,跟娘解签去!”
谁也没注意到跪在另一边蒲团上那个摇了三次下下签,脸色愈发难看的俊秀小少年。
“少爷,回去吧。”顾南瑾的小厮看着这个孤傲冰冷的主子满脸为难,主子这运气怎么回回给林家姑娘吊打!就是安慰,他都找不到说辞!
顾南瑾冷冷清清瞧他一眼,小厮便讷讷不敢再言了。
晚上回去,温婉便做了个梦,梦见阿羡在墙上种白菜,又梦见下大雨元宝戴个斗笠还打把伞。
慌里慌张的温婉忙皱眉坐起来将熟睡的林渊踹醒,不顾林渊呵欠连天将刚才的梦急急与他说了:“你说这高墙种白菜不是白费劲吗,下大雨打伞还戴个斗笠不是多此一举吗?咱儿子还去考啥呀,不考了!”
林渊给她倒了杯水,才拍着她轻哄:“我看未必,这许是个好梦!高墙种菜许是高中,大雨戴斗笠还打伞兴许是指有备无患。”
听他如此说,温婉才闷闷不乐重新睡下。
九月十五,便是乡试第一场,主考《诗书》。温婉起了个大早祭过先祖,才催着宋允之套好马车将家里两个考生送至考场。
待进考场时,她又一身大红衣裙拿了两个包袱给兄弟俩仔细交代:“里头有泡面、腊肉块,午时饿了泡一泡就能吃。包袱皮是被子折叠的,要夜里冷斗开来盖上就成。里头还有花露水,闷了闻一闻或去蚊虫都使得。”
阿羡握了握她的手,默默接过包袱一个递给元宝一个背在自己背上才安抚朝她笑:“我会照顾自己和元宝,阿娘放心!”
元宝也大大咧咧冲她摆手:“阿娘别担心,且在家里安心备好饭食等我们回去就是。”
到了这考场,瞧着这众多来来往往应试的莘莘学子,他倒不觉紧张了。
温婉点点头,掩去一肚子七上八下,才挥手让他们进去。秋闱得考九日,就是哥俩要出来也是九日后了。
等那贡院考场关了红漆大门,阿羡元宝的身影早已不见,她才怅然若失回了马车。
将军府,大病初愈的杭柔一身单薄衣衫端着饭菜苦苦等在书房门口,面前拦住她的是面无表情的副将闻仲:“夫人请回。”
杭柔偏头冷冷觑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我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你没有资格拦我!”
闻仲不卑不亢,寸步不让,声音冷得如同腊月的冰:“任何人不得踏进书房,也包括您,这是将军的意思。”
杭柔冷冷一笑,胸口剧烈起伏了半晌,她才一字一句道:“若我非要进去呢!”
闻仲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只单膝跪地垂眸拱手道:“那请夫人这便从卑职尸体上踏过去!”
杭柔登时气得倒退两步:“你以为我不敢?”
闻仲垂头不言,心中却觉这继室夫人和死去的夫人虽是异母姐妹,性子却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还可谓云泥之别。至少,夫人不会为难他们这帮做下属的。至少,夫人会给他们亲自端碗热汤。
人的高低,有时便是这么被比出来的。
杭柔见他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绝望闭了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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