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一真挚的言语间, 李令月仿佛看到了他所描绘的那副与世无争的动人画卷, 她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极浅极淡的微笑, 满眼的急功近利也变成了柔情蜜意:“瞧你这口气, 是要携妻逃离庙堂,远走江湖同做神仙眷侣吗?”
他微笑着点点头:“是啊,这一直都是我平生所愿。可造化弄人,一直都没能如愿以偿, 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这样的夙愿。”
当听到造化弄人四个字时, 李令月像是受到某种感应般,这半生所遭逢的所有人生际遇在眼前呼啸而过。她忽然想起上官婉儿曾说过的宿命之论, 一些人从出生之日开始, 就在冥冥之中受到宿命的召唤, 不论愿意与否都会走上被召唤的那条道路,直到完成宿命所赋予的责任价值。
她曾经问过上官婉儿,自己的宿命会是什么?
上官婉儿的回答是, 权利之路, 成为浩瀚青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开始时, 她并不相信这些荒诞不经之言, 可在人生际遇中不断辗转, 而召唤之路在眼前越渐清晰, 她便有些深信不疑。以她现在的作为来看,最多不过是权倾一时,并不足以青史留名,更别提浓墨重彩的一笔。
由此可见, 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能够无灾无望的放弃宿命召唤,选择同心爱的人隐遁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吗?
她不知道,可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她很清楚从步入权利森林开始,她就得像一头嗜血的野兽般乐此不疲的厮杀,以求吞噬权利果腹。
可当有朝一日她想要退场,就必须卸下多年练就的虎爪獠牙,遣散围绕在身边的飞鹰走狗,以最初进入权利森林的那副软弱无力的模样转身离去。
往往这时,曾经那些有过不共戴天的仇人,势成水火的敌人都会试图以最小的代价对自己造成最大的伤害。而面对这样伺机而动的抱团反扑,没有任何防御保护的自己,很有可能会在转身离场
的那一瞬间被这群虎视眈眈的权利野兽撕咬致死。
当思虑至此,一种如临深渊的恐惧在李令月心中泛滥成灾,她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摇头道:“我不能。我做不到。”
李令月从欢喜到恐惧的神情转变,袁一看得其实很清楚,李令月的顾虑他隐约能够猜到一些。
他觉得不能一直把李令月往墙角边逼,他该给李令月一些喘息空间,让她看透真正恐惧是什么,真正害怕失去又是什么。
想到这儿,他故意转移话题道:“不能什么?画眉吗?幸好我会一点点。”
说着,他走上前,拉起李令月的手,将她抱坐在自己膝上。他看了眼惊魂未定的李令月,笑问道:“你喜欢浓一点的眉,还是淡一点的?”
看着袁一柔情的微笑,李令月满心的不安稍稍得到缓解,她微微一笑表示质疑道:“你真会画眉?你给人画过吗?”
袁一装作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可当年在猎户村,看你画眉可是我最喜欢的闺房之乐,每天清晨我都要看你画完眉,才能安心出门打猎。这个道理就好像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应该差不多。”
他边说,边拿起笔要给李令月画眉。
李令月听到他这番话吓得躲闪不及:“你这压根就不会画眉!别动,把笔放下!”
他耍赖道:“不,我要画!我倒得劝你不要乱动,待会要是我手一抖把你画成个粗眉大汉,不要怪我!”
李令月见拗不过他,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真是怕你!我可警告你,要是把我画成什么粗眉大汉,我就把你这混蛋大卸八块。”
袁一掐着她的下巴,没好气道:“别动。知道了,啰嗦!”
说完,袁一便举着笔小心翼翼的给李令月描眉,看着他一脸细致认真的模样,李令月莫名有些心如鹿撞,她微微一笑道:“我都快忘了,原来你认真起来的样子还蛮吸引人的。”
袁一停下描眉的手,自信满满道:“这还用说吗?我一直以来都很吸引人,只是某些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女人,现在才发现罢了!”
李令月满脸不快道:“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我不过礼貌的夸你几句,瞧你这得瑟的样子!”
袁一理直气壮道:“我这是实话实说罢了。再说就算我有天大的魅力什么的,我天天围着你转圈圈你也看腻了,不是吗?”
李令月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说得好有道理啊,难怪最近越看你越觉得油腻。”
他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见他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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