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上,已然出现块块紫红,或紫青色的尸斑时,她恍然看到生命之花已然凋零的残酷现实。
她心如撕裂般剧痛着,当她再次握住那只柔软却温暖不在的宽厚手掌,清晰又真切地触摸到死亡时,她方才敢确定,那个深爱着她,始终小心翼翼又呵护备至陪伴着的薛绍离开了这个世间。
她不但失去了一个相濡以沫的丈夫,更失去了全部。因为,在这漫长的五年岁月里,薛绍毫无保留地给了她所有,可她从未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全部都是薛绍给予的。
直到薛绍骤然离去,她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虽簇拥着万千荣华显赫,可心却空乏得一无所有。因为,除了薛绍,没有人真心爱她,在乎她,他们爱的只有权势,在乎的只有利弊。
她从没想过薛绍会用这种方式离开,如此残酷,让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向死亡,如此冰冷,让她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她该有恨吗?她有!她恨那些一次次给予她痛苦,一次次将她推向绝望深有,却又无视她的痛苦,任她自生自灭的所有人。
她有怨吗?她有!她怨老天不公,薛绍那么善良,却不得善终,而她心愿明明那么简单纯粹,可老天却总在收回她的幸福,让她沉溺无尽痛苦中,却永远用戏谑的姿态冷眼旁她的苦苦挣扎。
可她再恨,再怨,终究是人死不能复生,她能做的只有让活着的那些人付出代价。让他们也体会
什么痛才叫痛不欲生,什么恨才可让人万念俱灰!
当想到这儿,扶着棺椁的李令月不由感到一阵痛彻心扉的寒冷,她不由得闭上眼睛,沉溺在无尽的痛苦中。
这时,从院外走到她身后的莺儿,神情关切道:“主子,您已经有几天没合眼了,这里有奴婢守着,您进屋里眯一会儿吧!”
李令月摇了摇头,声音阴冷又低沉道:“不。她还在,我怎么能睡得着。”
听到这话,莺儿有些摸不清头脑,正要再问些什么,却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到一个穿着低极杂役服的小厮,正拎着一个滴着血的麻袋,往灵堂中走来。
见此,她急忙上前呵斥,让其赶紧离开。可小厮并没有理睬她,依旧自顾自地走到了李令月身边,躬身道:“主子,奴才已经照您的吩咐,把这小畜生给杀了。”
听到说话声,李令月机械似的转过头,看了眼沾染了鲜红血迹的麻袋,冷冷地说了声:“打开看看。”
听到吩咐,小厮急忙蹲下身子解开麻袋,露出了一只耷拉着脑袋,身体僵直的白猫。
这时,一旁的莺儿听到俩人的对方,又看到麻袋里的死物,一阵从有过的寒意从脑门直透脚心。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上前,一把抢过小厮手中的麻袋。
她用几乎颤抖的手,顺着猫脖子上系着的红绳,摸索到铜制的铃铛时,她几乎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将所有的焦点全都聚集在铃铛上,当她看到其中赫然镌刻“嘟嘟”两字。
一阵极致的惊恐灌满了她全身,她松开了握着铃铛的手,如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
她愣愣呆了片刻,方才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骤然间变得陌生又可怖的身影,哽咽着问道:“之前,嘟嘟在灵堂里乱窜,公主说要它死,只是气话对吗?这些都是这个谄媚的狗奴才,误解了公主的心思,对吗?”
李令月没有搭理她,只是继续向小厮吩咐道:“你把这礼物用府里最好的锦盒装了,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洛水,给定安王。”
“是。主子交代的另一件事,奴才也已经办好。府里所有的护院和家丁都已经抄上家伙在前院等候,主子是不是现在就动身?”
李令月点了点头,又问道:“药准备好了吗?”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