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始终一言不发地听袁一讲完, 最后, 她只是淡淡问了句:“所以, 你的结论是?”
袁一慌忙起身, 俯身跪地道:“微臣恳请圣后法外开恩,赦免薛驸马的罪责。”
武后用威严而冷漠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着:“这是你的结论,而本宫的结论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听到这盖棺定论的八个字, 袁一的心跌入谷底, 他知道薛绍必死无疑。
他感到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都像被抽光了似的,他绵软无力的俯身趴在地上。
许久之后, 他方才抬起头看了眼, 座上淡然自若的武后, 他用恼怒的声音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置薛绍于死地?你女儿还怀着他的孩子!”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声嘶力竭地朝武后吼着。
武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略微侧过头, 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满脸怒红的袁一。
她虽声音虽平缓, 可愠怒之意却十分明显:“本宫知道, 不用你来提醒!袁一啊, 袁一, 你可不是个糊涂的人。这回怎么这般蠢笨如猪, 你莫非不曾想过你救回薛绍,就是不负责任地把令月往火坑里推!”
袁一也清楚武后的顾虑,便道:“若圣后担心薛绍会成为隐患,大可把他们贬为庶民, 他们远离权利漩涡,即便有心也掀不起风浪。”
武后冷哼一声:“庶民?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这意味他们将被罚没所有的财物,身无分文,又无片瓦遮头,被驱逐到荒蛮之地。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在问话声中,他脑海中莫名闪过李令月饱受生活之苦的画面。他紧紧皱眉沉默了许久,摇头道:“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若世间真无两全之事,也该由她去取舍不是吗?”
武后长长吐了口气:“在这样的境况之下,她能做出的取舍,只会是被良心道德bǎng jià的无奈之举。良心债只有短暂的一时,可生活苦却是漫长的一生。她没做任何错,本宫如何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薛绍所累!”
袁一反驳道:“圣后过虑了。我相信薛绍能够保护好令月,不会让她挨苦受累。令月也并没有圣后想的那般脆弱不堪。想当年,我们在猎户村日子虽过得清贫,可令月却过得很快乐。她不仅家务操持的井井有条,还给我做衣裳,甚至下厨做饭。”
说到这儿,他念及李令月的千般好,又想起当年忍痛放手的万般不舍,不由潸然泪下:“她从来不怕苦,她怕的只是失去一个可以依靠,感受温暖的家。你残忍过一次就够了,这次求你放过他们!”
武后见惯风浪,可面对袁一的眼泪与乞求,她不由被深深震撼。
一个勇冠三军,威震四夷的铁血男儿,不畏惧生死,却害怕让心爱之人背负伤痛,竟情到深处无助落泪。
这样的铁汉柔情在任何人看来,都是那么可爱又令人动容。武后自然也不例外,她语气不再是那般冰冷僵硬,而是多几分稍有温情的循循善诱:“你糊涂,太糊涂了啊!她的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才会替她取舍。令月为了你放弃锦衣玉食,即便吃糠咽菜也觉得快乐,那是因为爱。天底下能让她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只有你。若她也肯为薛绍这么做,更多是迫于无奈。”
这番话从武后嘴里说出,特别有说服力,这让原本深有被取代之感袁一,瞬间就心花怒放地忘却了所有。
看着一脸郑重其事的武后,他心里暗暗地思量着,也窃窃地盘算着,若令月真有那么爱他,对于薛绍有那么多的迫于无奈。
那他为何不将所爱占为己有,解救她的无可奈何,即便代价是薛绍死,可这已是盖棺定论之事,何不像所有人那样放手让其顺理成章呢?
当贪婪的**,逐渐迷糊了正义凛然的决心时,窗外阴晴欲雨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他心中有愧被雷声赫得一惊。
他抬头看到窗外的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突然想起令月为薛绍深陷囹圄而肝肠寸断,为救回薛绍甚至不惜放下尊严来求他相助。
他眼见的这种种深情之举,如何就被武后随口的三言两语诋毁成无情之说,而是自己还一度深信不疑。
其实,他并不是耳根子软,只是他太想去相信令月对他的情始终如一。
可果真举头三尺有神明,当他为了一己私欲而心怀叵测之时,老天爷就来提醒他要信守令月的承若,救回薛绍!
正在他羞愧难当之时,座上的武后又开口道:“一切已成定局。本宫的顾虑不仅仅是令月受累,更重要万一薛绍若起歹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以令月相胁,本宫不想害了她的性命。这一时半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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