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起身去拿桑葚酒,没有找到漪兰和阿应,自己去找了两只酒杯来,又在殷璄身边坐下,动手开酒坛,道:“中午的时候你跟义父喝了酒,眼下少尝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这酒坛坛口不好倒,得小心翼翼才不会洒出来。
倒出来的酒液成紫红色,酒香里泛着一股酸甜的果香味,卫卿才刚是一闻,牙槽便开始酸了。
殷璄随手端起,还不及喝,卫卿按住他的手,此时指间已多了一枚银针,往酒液里试了试。
殷璄低眸看着她不语,她道:“不是我信不过农民伯伯,只是这样能规避不必要的麻烦。我才和殷都督谈了往后的合作,要是殷都督没了,岂不可惜。”
随后殷璄抬手,举杯饮尽,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又着急解释什么。”
借口再多,也只是怕他有意外。
卫卿亦端起酒杯尝了一口,满口果香,赞道:“这酒不错。”
没有她印象里酒液的辣喉,而是入口柔顺,桑葚的果味酸甜,酒味也没那么浓郁,十分好喝。
多喝几杯,就像是桑葚果汁一般。
卫卿觉得这小只的酒杯不好倒,也不解渴,便又去寻了两只酒碗来。
这样倒起来方便,喝起来也过瘾。
月色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梢头,流莹的光撒到这通透的殿上来,淬亮了两人面朝外的半个轮廓,在身后拉出淡淡的剪影。
卫卿撑着双臂,仰头观月时,脑后乌发便如流水般垂泻在清凉的地面上。
看她把桑葚酒当果汁喝,殷璄也没阻止她,只看着酒碗里的紫红色酒液,温声闲语道:“今年的桑葚刚熟,这酿成的酒应当是往年的,农民老伯说不会醉,你就真当它不醉人?”
卫卿往碗里倒酒,若无其事道:“大不了醉了,就在这里睡一场,等明早抖抖衣裳起来迎接朝阳。”她仰头喝下,复又看着他道,“我若夜半不知归,也无人为我留家门,亦无人关心我安与危。你我皆一人孤身,还管这酒醉与不醉?”
殷璄无语。
一只酒坛歪倒在地,发出空空的回响。
卫卿动手拔了另一只酒坛的封子,仍不忘用银针试一试。
她勾着嘴角,朝殷璄笑笑,道:“你看,我就是清醒得太久了,半刻都容不得自己放松。”
她自己倒来喝了一碗,挑眉啧声道:“唔,这一坛又是另外一种风味,你要不要也尝尝?”
等第二坛酒也去了一大半时,卫卿只觉得自己腹中灌满了酒,胸膛里热烘烘的,头脑也有些胶着。
她曲着膝盖撑着手肘,捧着自己的额头揉了又揉,索性一仰身,直接倒躺在身后的地板上。
她一瞠眼,便可看见屋檐外的半轮明月,这才想了起来,不由轻声叹道:“我委实不能多喝,未成年人不能酗酒,可能会影响身心发育,这副身子骨就算了,但要是影响到脑子发育该怎么办?”
殷璄看了她一眼,品了一口酒道:“你这身子骨,大概都为你的脑子发育做贡献了,你还想着脑子发育,你身子骨不叫屈吗?”
卫卿侧目看着他,目光毫无避讳地上下打量,道:“那你脑子好,长得也好,我虽身量不如你,但智商能赶上你不也挺好么?”
月色镀着他的身侧轮廓,极是深邃好看。
他微微侧身看着她时,那双眼眸仿若无底的深渊。
殷璄嗓音低沉得过分,道:“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你身量又怎么如我?”
“也对,你是男子。”卫卿轻声喟叹,半低着眼帘,稍稍斜抬起目色看着靠殿柱倚坐着的殷璄。
他一如往常,一只手搭在膝上,好看的手指微曲,曳撒衣角袭地,襟袖依然严整得一丝不苟,坐姿清闲随意,却不见一丝懒散。
那侧影轮廓倒映在卫卿的眼帘里,久久失神。
她伸手,仿佛想去碰他,却只停留在半空,并未真的碰到他。
她只依稀见得自己的手指,在空气里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恍惚似碰到了他的衣,碰到了他的发,还碰到了他说话时会发出低沉磁性嗓音、饮酒时会轻浅滑动的喉结。
良久,卫卿垂下手指,闭了闭眼,极力压抑。
后来她低哑道:“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我大舅舅就会回京了。”
殷璄静静地听着,迟迟没有下文,他问:“所以呢。”
卫卿淡淡勾了勾唇角,道:“皇上愿意重新给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