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翠发现,她笑得越是平和,越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林翠翠只觉得脖子一凉,转头就往屋里躲。
这两天卫卿听说村子里闹鬼。
而那闹鬼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那座废茅屋。
有几个孩童玩捉迷藏躲进了茅屋里,哪想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影儿,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地跑出来,哭爹喊娘地跑回家。
等家里大人来一看,茅屋里却又什么都没有。
浑身是血……说来是有点夸张,可那人不就是浑身是伤,伤口还沁出了血么。
卫卿早提醒过他尽早离开,现在倒好,好好的人不做,倒做起鬼来了。
村里的大人们凑在一起商议一番,废茅屋有些年头了,孩童去那里也不安全,不如把茅屋和土墙一起推了。
时间就定在明天正午日头最盛的时候。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能驱一驱邪。
夜里,卫卿躺在自己十分简陋的木板床上,居然有点失眠。
外头月照如水,莹润又柔和。
孩童说那茅屋里有个血衣鬼,说明那男子一直没离开。
大抵在他没有恢复独自行动的实力之前,他是不会冒险离开这里的。
可后来有村民又到那茅屋里去过,却没能发现他,那么他去哪儿了?
卫卿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的月色想了一会儿,然后郁闷地挺身坐起来,揉了揉额头烦躁道:“嘁,真是中了邪。”
她伸腿便到床边趿鞋,然后打开房门,悄然离开了小院。
这个时候林婆子和林翠翠都各自在房里睡得沉,还时不时传出几声呼噜响。
卫卿出了院落,径直就朝那废茅屋的方向去。
她独自走过田埂,月色下,抬头望向远处废茅屋的轮廓,黑黢黢的,有一丝丝阴森感。
卫卿加快脚步,到了地方径直穿过土墙,走进了废茅屋里。
她拿出火折子打开,微微照亮了这个地方,四下一看,却发现他人已不在。
后卫卿又举着火折子沿着茅屋的背后踱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他的影子。或许他真是走了,想到这里,卫卿着实松了一口气。
走了好,最好别再让她看见他。
结果卫卿准备回去,刚一转身,抬头之际冷不防就看见几步开外的墙边不知何时站着的一个人,浑身血迹衬得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这副鬼样子突然出现,别说村里小孩吓坏了,就是大人也得吓尿几个。
“你怎么还没走?”卫卿脸色顿时一黑,又是那句话。
他轻柔地道,“走了的话,你去哪里找我呢。”
看得出,此刻他情况很不好。卫卿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起他的手腕,手指往脉上搭了搭。
片刻凝了凝眉,她抬头看向男子道:“把头低下来。”
面前这个是成年男子,身材修长,卫卿还只是个瘦弱的小丫头,自是比他矮了一截。
男子闻言,就像一只温顺听话的大狗一样,乖乖地低下头。
卫卿手往他额头上摸了摸,道:“再发烧两天,你就真的可以做个鬼了。”
最后卫卿咬咬牙,还是趁着夜色,搀扶着这个重伤未愈的男子,往林婆子那小院回去。
男子随她一道走在田间小路上,身体情况虽不好,但心情却不错,轻声道:“终于肯带我回去见家人了吗?”
大晚上的出来寻他,本来就使卫卿挺郁闷的了,现在这厮还不忘说风凉话消遣她。
卫卿回嘴道:“那不然,还是让你去见阎王更合适一些?”
男子道:“不,我气数还没尽,还可以再救一下。我只是好奇,你不是不管我了么,却又去而复返,是觉得良心过不去?”
卫卿搀扶着他有些气喘,道:“先前采了那么多草药,拔了那么多地瓜,不费精神和力气的吗?最后小命救不回来,还浪费了我的东西,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男子安静地笑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姑娘怎会良心过不去。”
她绝不是一般的乡野丫头,更不会是个菩萨心肠的丫头。
“……”卫卿咬咬牙,道,“你以为我白救你的?二十片金叶子,先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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