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有鱼正被几个哥哥欺负,是吴承鉴碰巧经过,随手就将几个哥哥给打发了。
那一年,她十二岁,吴承鉴大概十九岁,叶有鱼的几个哥哥,最大的也是十九,老二也有十七了,那几人在宅子里横冲直撞不可一世,可吴承鉴一出现,这些人就都变成了鹌鹑,这里明明就是叶家,他们又人多势众,可吴承鉴轻轻一句话,就让他们不敢再动手了。
叶有鱼还清楚记得,当时他摸着自己的头,笑着说:“别哭了。”又随手摘下腰间一个玩物塞自己手里:“拿着玩儿。”
叶有鱼摸了mō xiōng口,那里有个秀囊,贴身藏着那蜜蜡葫芦五年了…
可是从今天的遭遇看来,他却应该是不记得当年那事的,也对,那时候他也是塞给自己之后,转身就对几个哥哥说:“走走,带我见大林叔去。”
几个哥哥竟不敢违拗他,真带了他去书房,自己也鬼使神差地在后面跟着,偷偷地看着他进了偏厅,阿爹进来之前他就施施然坐下了,一个眼神,就能让在厅里陪着的几个哥哥坐立不安。
然后阿爹进来了,阿爹为人喜怒无常,这个宅子除了马氏之外都很怵他,但那个三少,却在阿爹面前谈笑自如,玩笑话一句接一句地溜出来,偏偏还能带得叶大林也笑上两句。
从那时开始,她就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之后但凡和吴承鉴有关的事情,她便留了心
再后来,二姐姐订了亲。
那个晚上,叶有鱼没来由地蒙在被子里头,哭得稀里哗啦——只是她自己当时也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鱼儿,鱼儿?”
徐氏的叫唤,让叶有鱼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徐氏有些担心地问,从三四年前开始,女儿就是个有主意的人,眸子向来都是定定的,从没见她这般没来由地恍惚的,可别是病了。
“没什么事情。”叶有鱼口里说着,心里却想:“他们这次来,是想来跟阿爹求援的么,然而阿爹怎么可能会答应?”她极想知道书房里发生什么事情,却是没个由头好进去。
就在这时,小院门口走进一个人来,叶有鱼母子就都不说话了,那人是马氏的粗使丫鬟,进门就指着叶有鱼说:“太太那边,有一款金线用没了,八姨娘说你们房里有。”
说着就摸出一块布,里头包了一截金线。
徐氏看了一眼说:“有,有,就是要稍找找。”
“找到了送过来,快点。”那丫鬟说着就走了,自始至终,正眼都没看她母女一眼。
徐氏早逆来顺受惯了,叶有鱼原本也是忍受了十几年,今夜却不知为何,心中一股气逆腹而生,冲口而出:“一个粗使丫鬟,都能给我们脸色看…娘亲,这等日子…咱们不能再这样无穷无尽地熬下去!”
徐氏一边找着金线,一边低声说:“幸好你也就能出阁了,就盼着你阿爹给你挑一门好亲事。”
叶有鱼道:“说是阿爹挑,到头来还是太太挑。那样不过是从这个火坑,跳进另外一个火坑,有什么幸好的?”
徐氏对马氏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听了这话,忍不住全身一颤。
叶有鱼又说:“前几天,阿爹还没攀上蔡总商时,我听二姐姐说漏过嘴,太太有劝着阿爹把我送监督府给吉山老爷做妾…”
徐氏大惊,刚刚找到的金线掉到了地上:“什么?!”又听叶有鱼说:“…后来因没门路,这才作罢。”徐氏惊魂稍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叶有鱼道:“娘,别求菩萨了,人当自助,而后天助之,我们自己不自强,菩萨也帮不了我们。我们还是要自己想办法吧。”
“可是,靠我们自己…那怎么可能…”徐氏其实十分聪慧,然而个性却软弱得很:“这个宅子,墙壁不高,却是个大牢笼。而我的卑贱出身,你的庶女出身,又是一个更大的牢笼。没有菩萨保佑,只靠我们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叶有鱼道:“娘,难道你还不想跳出这个火坑不成?”
徐氏道:“我们在叶家虽然过的艰苦,但总算有个安身之地,可离开了叶家,天地之大,也未必有我们容身之处。”
叶有鱼道:“若是如此,那你还何必给我取这个名字?”
提起自己的名字,叶有鱼就想起了十三岁那年,在一次十三行二代们的踏青聚会上,二哥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满凉亭的少年男女都哈哈大笑。
叶有鱼这个名字,也是叶家宅斗的结果——当初要给叶有鱼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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