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拉着西陵滟,一路到了村北后的一户人家院门前,抬手敲了敲半檐的陈旧院门,对院子忙着怀抱豆秸的少女,和善的笑了笑道:“姑娘,我们是外乡人路过此地,能向你家借口水喝吗?”
小姑娘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的模样,黝黑的皮肤,穿着红色碎花上襦,暗红襦裙,腰间围着白色的围裙,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他们二者一番后,这才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自己推门进来。
“哑丫头,是谁啊?”简陋的草棚子厨房里,一个老妈妈在灶头烧火,冲外头喊一嗓子,便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贵人走了进来。
这样的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贵人。
瞧瞧这位夫人穿的戴的,比镇上的富太太都漂亮。
顾相思为了一行方便,不是女扮男装,便是作妇人装扮。今儿来下乡,便是打扮成了一名妇人模样。
哑丫头抱着豆秸走进简陋的厨房,把豆秸放好,便伸手指着外头的客人,一通手势比划。
“啊?借口水喝啊?那行,你去堂屋里给他们倒两碗开水,记得放点咱们前儿个采的野蜂蜜,知道吗?”老妈妈穿着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裳,坐在灶火口前烧着火,对哑丫头叮嘱了一番后,又对来客朴实淳厚的笑了笑说:“小地方,没什么茶叶,客人们就将就点喝些蜂蜜水吧!”
“大娘客气了,野蜂蜜水,可比茶叶养颜多了呢!”顾相思没有一点嫌弃的走进简陋的厨房,站在灶台边上,弯腰俯身闻了闻笼屉里散发的香气,笑眼弯弯的赞叹道:“好香的荠菜包子啊!我可都多年没吃过了。”
老妈妈一听这贵夫人还知道他们这乡野粗食,便是一喜笑说道:“原来夫人也吃过这荠菜包子啊?要老婆子说,这荠菜虽是野菜,却是鲜嫩的很呐!以前有个游方郎中路过此地,也带走不少荠菜呢!还留下不少方子给俺们,俺们村里人才知道,原来荠菜还能治很多病,还能养生得嘞!”
“游方郎中?”顾相思眉头轻蹙一下,她这一路都走了一千多里了,从不曾见过懂得这些野菜为药的乡间大夫,更不要说什么懂得开处方的游方郎中了。
“是滴呀!大概在三年前,有个少年郎中路过俺们村,用俺们村里地里的野草,可是救治了不少人嘞!”老妈妈一边拿豆秸烧着火,一边对他们说起了那个少年郎中。
顾相思越往下听,眉头越是紧皱。总觉得,这个少年郎中的医人手法,有那点似曾相识?
“后来,小郎中还给憨子开膛破腹,把憨子的一节坏肠子割掉了,又缝上了,后头憨子再也没肚子疼过呢!”老妈妈塞完最后一把豆秸,便停下来,起身用围裙擦擦手,请他们夫妻二人去了堂屋里坐。
哑丫头沏好两碗蜂蜜水,便低着头出了堂屋,去到了厨房里收拾了。
老妈妈请他们夫妻俩人入座后,便又淳朴一笑,对他们说道:“那个小郎中别看年纪不大,可却是本事了得啊!为人也热心肠,在俺们村住了一个月,连镇上的柳老爷都有请他去给瞧病了呢!”
“柳老爷?”顾相思眉头一皱,看向老妈妈温声问道:“敢问大娘,您说的柳老爷……可是清河镇柳记布庄的柳老爷?”
“对呀!就是那位柳老爷,为人可好了,俺们村一些佃农就是承包的他家田地,去年收成不好,柳老爷还给他们那些贫困人家免了租子呢!就是眼神不好,娶了个婆娘,看着就不是个好心肠的。”老妈妈显然是很不喜柳冯氏,也是因为那一年,柳老爷病的挺重,暂把生意交给柳冯氏打理,柳冯氏明知那年收成不好,家家户户都收不够吃的,还要让大家交够租子,还让贫困的那几户人家加租子,说是他们以前欠柳家的租子,呸!真是没人性嘞。
后头那几家人,要不是蒋家少爷走访乡间,恰巧来了他们村一趟,那几家贫困人家,可就要被那恶婆娘派的狗腿子,逼得卖儿卖女交租子了呢。
顾相思是赞成老妈妈的话的,那位柳老爷是人挺好的,就是眼睛有点瞎,识人不清,娶了那样一个恶妻。
没过多大一会儿,哑丫头就把新出锅的荠菜包子端了一盆到堂屋里,腼腆的笑了笑,把那盘包子放桌子上后,便转身低头走了。
老妈妈是健谈的,热情又客气的请他们尝尝热包子,虽然不是纯白面的,可味道也是不错的,毕竟是加了点腊肉和野蕈菇的呢!
顾相思倒是没客气,拿起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唔!老妈妈好实在,包子皮薄馅多,香菇腊肉的味儿融入荠菜里,香而不腻,太好吃了。
西陵滟被她塞了一个包子在手里,包子不白的,有点黑黑的,他没吃过这样的包子,不免有些担忧的蹙眉道:“这个……荠菜真的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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