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不是后世那位的传记?”王安石猜测道,或许这位是一位商君般的人物。
“正是,淮右布衣朱元璋建国两百年后,大明所面临的局势和大宋如今的情况颇有相似,张居正也像介甫一样试图力挽狂澜。”沈隆答道,“商君变法法家的痕迹重了些,介甫或许不喜,张居正却是科举出身的儒门中人,介甫或可借鉴一二。”
“当然,大明和大宋的制度不同,就像大宋的制度和大唐又有不同一样,所面临的问题也不同,介甫不可照猫画虎。”沈隆继续说道,一条鞭法放在大宋估计并不合适。
“在下知晓,多谢沈道长。”王安石深深一揖,“今日多有叨扰,等在下回去读完这些书再来找道长商议。”
“去吧,也不可太过辛苦,免得伤了身子,我看介甫今日的气色却是有些差了,若是介甫不嫌弃,不如我帮你诊诊脉吧?哦,刚好,也借此机会帮元泽诊治一番,争取把病根给去了。”王雱的病可还没有开始治呢。
光是王安石自己,他或许还有些抗拒,觉得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问题,但史书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自己儿子英年早逝,王安石自然不愿看到这一幕,于是客客气气答应下来。
沈隆重新打开窗户,拿出脉枕、银针,以及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银饼状的东西挂在脖子上,开始替王安石诊治起来,先是诊脉,然后又拿着那个银饼伸到王安石衣服里面按来按去,冰凉凉的让王安石觉得很是别扭。
不一会儿,沈隆收回银饼,开口说道,“介甫身子还算康健,只是这些日子忧虑过甚、用眼过多,只需要放宽心,稍微休息些日子就行了,读书每天最好也不要超过三个时辰。”
王安石摇头苦笑,“看了道长给的那些史料,再听道长说了我大宋的下场,在下那还能心安啊?”但凡有点信念的,听到大宋下场这么惨,恐怕都没办法淡定吧?
“介甫勿忧,就算再差我也能给契丹和党项制造点乱子,让大宋多延续几年;如今大宋安危系于介甫一人之身,若是介甫病到,谁还能只手挽天倾?”沈隆安慰道,“就算为了大宋,介甫也应该保重身体才是啊。”
沈隆招呼王雱,“这样吧,我口述个食补的方子,元泽记下拿给家中管事,让他们每日按照方子上所写给介甫安排饮食,总归能好一些;我倒是不怎么会写毛笔字,就不露丑了。”
咦,看这位的样子,不像是没进过学读过书的,为何不会写毛笔字?王安石父子又好奇起来,莫不是日后连笔墨纸砚这些也改了?
房中本来就有笔墨纸砚,王雱连忙磨墨润笔,铺开纸张,按照沈隆所说飞快地将方子记下;王雱并不以书法闻名,但是就算沈隆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他的字写得非常好,这又让他产生了新的想法,反正王安石看完这些资料还要一些时间,那么不如趁着这段时间……
“好了,就是这些,先就这样吃一段时间吧,若是介甫的情况有所好转,我再调整方子;现在轮到元泽了,你坐下把手伸过来。”然后沈隆开始给王雱诊脉,一旁的王安石明显比刚才紧张许多,王雱刚三十出头就英年早逝,莫不是有什么隐疾不成?
诊脉之后,沈隆又拿出来一个奇奇怪怪的铁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根琉璃般的透明管子,管子里装的似乎是水印,铁盒子连着一根非金非木、不知是何材质做的管子,管子又连着一块厚布,沈隆将厚布包裹在王雱大臂上,按了几下旁边的小球,厚布就鼓起来将大臂紧紧包住,铁盒中的水银立刻开始上升。
“元泽阴不敛阳,肝阳偏亢,上扰头目而出现头痛、头晕、易怒等症状……”沈隆诊断一番后得出了结论,王雱有点高血压的症状,还好发现的早,并不严重,“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元泽今后在饮食方面须要慎重才行,另外要戒嗔戒怒,同样不可大悲大喜,否则一旦发作恐有性命之忧。”
沈隆又让王雱自己记录药方以及饮食方面的禁忌,“好了,只需要多服用几回药,平日多注意饮食,控制情绪,过段时间病情就可缓解。”
“多谢沈道长救命之恩。”王安石父子再次拜谢,这一番手段看得他俩眼花缭乱;王安石甚至想起了宫中的官家,官家的身子骨似乎也不怎么好,是不是可以请沈道长进宫帮忙诊治一番?
可沈道长身份实在太特殊了,而为官家诊病又兹事体大,王安石一时间还没办法下这个决心,只能暂且告退,“如今天色已晚,就不打扰道长了,道长好生休息。”
“介甫和元泽也不要太过辛苦,时间还长着呢,今日也早点休息吧。”沈隆说道。
这个时间还长又是指什么?是说大宋距离亡国的时间还长,不必急于求成,还是说他留在开封的时间还长?王安石忍不住琢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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