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凤歌让帝千城几人在外厅等着，她像个熟客一样步入，她与林如画之间的关系总是亦敌亦友。
“帝姑娘。”巧巧候在回廊的拐弯处：“夫人已备好薄酒等着您了。”
帝凤歌略点头：“多谢。”
“帝姑娘随我来。”
帝凤歌有时候会想，若不是她与林如画的立场不同，也许会成为至交好友。毕竟，她是个能看懂她心思的女子。
帝凤歌打量着她的住处，一路走来，除了前面带路的婢女再不见其他下人。
“这里倒是清幽。”帝凤歌说道。
巧巧点了点头：“夫人喜欢安静……”
她想了想又道：“从生完小姐之后，这里就更静了。”
帝凤歌心中不解，按这个时代来说，都是母凭子贵。就算是个女孩儿，百里星耀也不可能不管不问……
穿过两个回廊，再过一片竹林，便能闻到酒香。
“你倒是消息通达，我一进门就备好酒菜了。”帝凤歌只看到林如画的背影便说道。
“客从远方来，自然要提前准备。”
林如画也没起身，她倒好两杯酒便开始逗弄怀中的孩子。
帝凤歌大大方方落座，还未开口林如画就为她解了刚才的惑。
“孩子生在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鬼节，怪不得。
“迷信而已。”帝凤歌答道。
林如画微微一笑：“她本不该那日出生。”
帝凤歌眸微敛，拿起的酒杯又放下：“他就没管过吗？”
“那两个女子是皇甫夜和苏彩儿送的，杀不得。”
“那你呢？”
“不是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你对他呢？”
林如画抬眸看向帝凤歌：“我曾经以他为家。”
帝凤歌笑着摇了摇头，曾经，这个词便是释怀。累积了不知多少失望和伤害之后的释怀。
“有什么打算？”
“天下将乱，自然是……趁乱逃了。”
帝凤歌一直喜欢林如画磊落的样子，就像她此刻说逃跑，也是那么随性自然。
林如画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列了几个孩子的名字，我想让你帮我定一个。”
帝凤歌看着那张纸，不由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写的是魏碑，现在却是这簪花小楷，这中间的差异有些大啊。”
“环境磨练心性。”
帝凤歌摇了摇头：“不，我始终相信，你心中想写的依然是魏碑。”
林如画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帝凤歌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玄机，这个不错。”
“我也最中意这个。”
两人无言了一会儿，帝凤歌几杯酒下肚才说道：“说，真实目的。”
林如画将孩子放在嘴里的手指拿出，表情轻松自然：“百里星辰的下落。”
“这么直接啊……”帝凤歌无奈道。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说啊。”林如画笑道：“他让我问，但我并不打算套你的话。”
“所以……”
“所以太子还托我让我说服你嫁给他。”林如画此时的表情有些俏皮，一点都不像是个母亲，反倒少女感十足。
帝凤歌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自然是誓死不从了！”
“好主意！”帝凤歌举杯道：“我敬你！”
“可是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我得活着。”帝凤歌答道，她此时觉得有句话用在这里最合适：“我不能把这个世界让给我看不惯的人啊。”
“帝姑娘，我很羡慕你。”林如画突然说道：“若是我年少时，也敢去争一争。”
“没什么好羡慕的，争权夺势的路上总会失去许多重要的东西。”
“留到最后的才是真正重要的。”
“一晃都好几年了，物是人非啊。”
“帝姑娘，若到了那一日，可否放我和孩子安然离去？”
帝凤歌点头，勾唇笑道：“你的女儿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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