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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俩儿抱头痛哭了一场,上官婉儿面上现出倦怠之色,张昌宗方才说错了话,这下子还有些不敢开口,就怕惹师父伤心。宁愿师父跳起来活力十足的追着打人,也不愿见她伤心难过到浑身无力的样子,张昌宗其实想给自己两巴掌来着——
叫你口无遮拦,叫你信口开河!pia!
张昌宗年少时是京里有名的神童的才子,京城里只要喜欢打马球的,基本都认识他,也愿意与他一队,算是京里的风云人物。只是,他的受欢迎程度却是bīng huǒ两重天,特别的极端,要么特别喜欢跟他玩儿,要么就是对他有怨言,完全没有中间地带,这也跟女皇对他特殊的宠爱有关,有人羡慕,有人讨好,自然也就有人厌恶,有人嫉妒。
当年他在女皇处确实挺吃得开的。女皇宠他,又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便是龙子凤孙也要靠边站的,当年,中二期的李隆基就为此还嫉恨过张昌宗,只是被张昌宗三言两语、连消带打的给糊弄过去了。
李隆基这是段位低,还不够卑鄙,段位高且卑鄙的,如武家那一拨,干什么都想争个高下,一力就想在女皇跟前争脸,有机会的时候,毫不介意在女皇跟前给他上眼药,要不是他师父是上官婉儿,是女皇陛下的近侍女官,常有机会帮他说话,怕是早就被一干人等黑得体无完肤了。
这些年来,师徒俩儿都不容易。想起往年风光之下的凶险和憋屈,张昌宗对婉儿师父从来只有感激和心疼,断不至于说嫌弃之类的,要说嫌弃,也只会嫌弃自己无能。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打算,不可能因为他是神童或是智慧天生就俯首听命,女皇也不是受人摆布的人,就算把自己打造成伪神童,有些事还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再如何能耐,也只是个小孩子,体型受限不说,话语权更是几近于无,所有的大人们都觉得,小孩子就该做小孩子的事情,大人也有大人该做的事情,小孩子要插手大人的事情……翅膀长硬了吗?话语权是要靠实力来争取的,而实力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在张昌宗成长的过程中,母亲、哥哥们,上官婉儿、太平公主、郑太太,族中的叔叔们,甚至是女皇陛下都给予过他庇护和教导,正是因为有这些人,他与薛崇秀才能成为今日的自己。
怔怔地出了一阵神,听到脚步声,张昌宗扭头,是薛崇秀回来了,她方才送他师父回房去了,扭头冲人一笑,伸出手拉着薛崇秀坐到他身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师父她情绪恢复了吧?”
薛崇秀笑着睨他一眼,道:“担心就不要信口开河。”
张昌宗羞愧不已:“我就是顺嘴吐槽,觉得师父受委屈了,绝没别的意思。”
薛崇秀白他一眼,道:“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并无恶意,然而,言语说出来却不是你的本意,反而惹了师父伤心,你是不是该反思?”
张昌宗老实点头:“是,夫人说的对。”
薛崇秀眼里带了点笑意,道:“其实我方才有劝师父。”
“怎么劝的?”
赶紧学学,增进一下哄师父的技能,张昌宗学习态度既积极又端正。那样子,逗得薛崇秀直接笑弯了眼睛,眼神泛着爱意,只是,嘴角的笑怎么看都有些狡黠,张昌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就听她道:“我对师父说,她的徒弟是一个成亲这么多年,从来不会夸一句娘子今天真好看或是真漂亮之类的话,根本不会注意你换了一件新衣裳,也从来不会赞美的人,有时候直男到令人发指,除了心地好,能担得起事情,比较可靠外,基本毫无情趣可言。”
张昌宗:“……”
那种不敢置信的表情,简直叫人过目难忘,耳目一新。
薛崇秀忍不住“噗嗤”笑出来,道:“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对师父这么说,我只是告诉她,你的本意是心疼师父,舍不得她委屈,只是用错了表达方式,左右都做了这么多年师徒了,还请师父不要嫌弃你,一把年纪了还把你赶出师门,那就太可怜了。”
张昌宗:“……”
生无可恋的表情太过生动具体,惹得薛崇秀笑得直不起腰,张昌宗……张昌宗只有一个感想——
以前看月亮的时候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叫人家牛夫人!果然是老夫老妻了,没有以前爱他了,以前还说他是心肝宝贝呢,现在……张昌宗感觉心境十分沧桑。
广州诸事毕,带着人回到岛上过年,并没有回京,太平公主现在权势正盛,在张昌宗丁忧结束起复入朝之前,对太平公主的帮助有限,且冬天行船有风险,还不如等开春天气回暖了再回去,薛崇秀提前备了年礼,押送去长安。
闲着也是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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