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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这个人啊,心思复杂、多疑,为人行事又冷酷、理智,行事十分有决断,从来不犹豫不决。张昌宗从未看懂过她。
说她冷酷,但是她待张昌宗除了略霸道些,还是挺爱惜的;但说她温情……张昌宗又昧不下良心。人一直是复杂的动物,更何况是千古唯一的女帝,她想什么,张昌宗是真不明白。
昨日的事情,张昌宗回家后想过,与其说想纳他……这两个字有点不忍直视。吐槽了自己一句,重新摆正思绪,与其说女帝被他美色所惑,感觉更像是一种试探。当然,如果他选择屈服的时候,感觉女帝也会笑纳,她并不介意假戏真做。嘛,节操啊!
但是,他选择了拒绝,看女帝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介意,似乎,她在意的是与他更紧密的关系,更紧密的掌握他。
昨晚上,薛崇秀还分析过,觉得女帝并不是一个相信血缘关系的人。她虽然重用武氏子弟,看似予他们滔天的权势,但是,放弃的时候却不曾手软过;就是看似最疼爱的太平公主,女帝看不出来太平公主与薛绍夫妻相偕吗?她自然能看出来,但她需要的时候,照样可以毫不犹豫的逼死薛绍,让太平公主嫁给武氏的儿郎。
一开始,女帝是想太平公主嫁给武承嗣的。当时,只要太平公主同意,武承嗣的妻子基本就是武攸暨原配的命运,身死让位。是太平公主坚决不肯的,看不上武承嗣。母女俩儿斗了许久,最终,折中选了武攸暨。
再看女帝的儿子们,李显和李旦。房陵那么荒僻,只要妨碍到她的政治利益,女帝依然眼都不眨的把李显一家子扔那里去;李旦更不用说,一家子被幽闭宫中,连个宫女都敢诬告他,为什么?还不是女帝的态度有问题,若她稍微重视李旦一些,宫女还敢诬告他吗?
女帝陛下是只看利益,不看关系的人,不管是什么关系。
婉儿师父曾提醒过他,说女帝有意把他培植起来,以他为第三方,平衡朝臣与武氏宗族的争斗。
如今想来,女帝心底并不曾真的信任他。就算他几乎可以算得上从小在女帝跟前长大,真的才华横溢,但在政治利益上,女帝不相信任何人!
女帝在加强与张昌宗的联系,想让他更加依附于她,更加的依赖他,与她更亲密。而这世间,若论亲密……女帝不信亲缘,许是在她看来,男女关系还能比亲缘更亲密,更容易信服。
最重要的是,若是做了她的男宠,对张昌宗来说,几乎是声名俱毁的事情。基本上,只要他屈服于女帝,他以后就不用再在士林中行走,无论他有多大的本事,无论他为人品行如何,只要依附女帝做了男宠,这一辈子基本再无翻身的希望,只能被女帝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因为,作为男宠,朝臣也好,庶民也好,都只会鄙夷他,就算千百年之后,说起来,也是会说那个小白脸。
张昌宗出身并不好。张家最显著的是张行成,而他并非嫡系亲孙,只是从孙。张昌宗行走宫禁和朝堂,从不曾像历史上的张昌宗一样,以宰相后人自居。在骄傲的他看来,那不是荣耀,反而是掩饰自己的底气不足,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若真要显耀一个出身,张昌宗更愿意以上官婉儿之徒的名义,而不是以宰相后人的名义。并非张昌宗不认同张氏家族,而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想堂堂正正的做人。
女帝权倾天下,富有四海,做了她的男宠,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就算是没有历史上张昌宗兄弟的例子,也是眼见可以的荣宠。
女帝陛下并非真的想睡他,仔细想来,更像是一次考验,一次试探。就目前来说,看不出女帝对这次的结果是否满意,但连将来的太子东宫的值守都交给了他,想来是过关的,否则,今日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甭管别的,贞操危机总算是暂时度过了。至于为什么是暂时?因为他也不知道女帝是否会改变主意。如果某一天,女帝觉得他不好掌控的时候,是不是又会再考虑纳他入宫的事情……只得遇上再说。但就如薛崇秀所说的一般,这样命运操之于他人之手是不行的,他们必须努力的壮大起来。
张昌宗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更加的警醒,做事也越发的用心,先从羽林卫开始,他必须一点点的营造自己的影响力,直至这影响力可以影响他生死的一天。
张昌宗,要努力啊!
在奋进中,寒冬悄然来临,偌大的京城,却较之往年的冬天更加的安静,春日里鲜衣怒马、走狗斗鸡的各家纨绔子弟都被家长拘在家里,不许出门。
张昌宗每日披甲带刀,不是训练女帝陛下交过来的士卒,就是带着人巡视宫禁,勤勤恳恳,风雨无阻。
“禀将军,魏王骑马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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