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秀身前,眼神坚定:“义母请息怒,请听昌宗一言。”
太平公主不理他,只瞪着薛崇秀,看薛崇秀脸色苍白也不曾心软熄了怒火。张昌宗恳切的道:“义母,这不是秀儿一个人做的决定,是我同她一起做的,您只骂她一人,对她不公平。我知道,您不骂我,是因为我并不是您的儿子,您怕我心里有芥蒂,所以只骂她,秀儿是您的亲生女儿,母女哪有隔夜仇,对不对?”
太平公主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张昌宗继续道:“义母待昌宗,打小就没得说的。义母如此待我,可曾想过昌宗会如何想?义母心疼我们,难道我们就不心疼义母吗?”
“你们便这么心疼我?”
太平公主讥诮的白他一眼,骂道。
薛崇秀直挺挺地跪着不说话,张昌宗继续解释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们的实力之上的!义母难道忘了,方才我才说过的,便是陛下宫中的禁卫的防守,在我眼中也不过筛子,这天下若我想去哪里,谁也拦不住我!房陵和宫中的人手,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而这两处的防守,我也早已探明,事关全族的身家性命,昌宗岂敢儿戏?”
太平公主脸色和缓了些,不过,仍难消怒色:“即便这样,也不该擅自行事,起码,也该禀过我之后再说!”
张昌宗心疼的拉拉薛崇秀的手,道:“义母心疼我们,难道就不知我们也心疼义母吗?”
太平公主昂然道:“你们不过是两个小孩子,本宫何须你们心疼!”
张昌宗红着眼眶,打断她:“义母!您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有眼睛,难道不会看吗?义母不忍我们受苦,难道我们就能眼睁睁看着义母不畅快吗?”
太平公主与武攸暨,一个被逼死了驸马,一个被杀了原配夫人,强行被女皇拉在一起做了夫妻,这两人心头都不畅快,心里都苦。武攸暨张昌宗和薛崇秀都不想管,但是,太平公主……他们却不能不管。
当年,薛绍惨死狱中,张昌宗去探时,曾交给他一封绝笔血书。张昌宗最终先交给了薛崇秀,薛崇秀又转交给了太平公主。
那封血书,张昌宗看过,写得很简单,一如薛绍本人的性情,温柔、坚定、骄傲——
结缡数载,恩爱不疑,今日诀别,望妻珍重。妻之有身,虽不知男女,但皆为吾儿。吾今一去再难尽父责,吾儿吾女竟成孤门弱子,望贤妻代吾珍之爱之,重之教之,则绍于九泉之下也可笑蔚也。
一片为父的拳拳之心,只嘱咐孩子之事,不曾提自己半字。张昌宗还记得,太平公主红着眼眶,大骂薛绍绝情的话语。
临死都不跟老婆交代一下,通篇只挂记着儿女,自己却只字不提,甚至连下辈子继续做夫妻的话都不说,可不是绝情么!
但是,张昌宗却理解他。与其说什么下辈子之类的话,让太平公主心有挂碍,对今后的再婚生活产生不利的影响,还不如把孩子交托给她,鼓舞她的生机与心气,让她好好活下去,岂不是对大家都好的方式吗?
张昌宗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我们年幼之时没有办法,有心无力,如今我们长大了,也到了我们保护义母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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