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康微微颌首,觉得孙策说得有理。“将军说沈子正的文章有可取之处,只是为此?”
“陆公,这篇文章虽然粗浅,却可以抛砖引玉,只要言之成理,或赞成,或反驳,都可以,总比说那些虚无缥缈的天命好。学问就是学问,不必总和朝堂联系起来。陆公,邯郸淳、胡昭用发现的古碑校正楚史,吴会多才俊,难道就不能做同样的事,也许我们能找到证据证明吴会早有圣人涉足,并非野蛮之地?”
陆康怦然心动。他已经六十多了,做了一辈子官,太累了,不想再受案牍之苦。但他也不想就此归隐,如果能做点学术研究,增加一些对家乡的了解,甚至于编一部比《吴越春秋》、《越绝书》更完美的史书,那也可以留名青史。古人云三不朽,他不敢奢望立德、立功,却可以立言。
“将军说得有些道理,吴会虽然不如中原文化昌明,名家辈出,不乐仕途,乃心向学的人也不少,如果能像南阳郡学一样拨以专款,让他们安心治学,应该对文化有所帮助。”
见陆康心动,沈友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看孙策。他本来以为要被陆康臭骂一顿,没想到孙策真把陆康说服了。孙策笑笑。辩论不仅要有技巧,更重气势,理直才能气壮。沈友口才虽好,奈何是陆康晚辈,心里又有鬼,理不直,气焉能壮,他以前就怼过陆康,现在心里也不虚,没什么好怕的,从气势上就胜沈友一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蛊惑陆康筹办郡学,拉拢吴郡读书人。陆康性子刚直,一旦发现自己错了,心中愧疚,必有补偿之意,更好说话。
“陆公,你今天突然赶来,不会就是为了教训我们这些后生吧?”
陆康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一拍额头。“我特地赶来,是奉许太守之命,来提许淳父子进城受审。”
孙策皱了皱眉,很客气,也很坚决。“陆公,这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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