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村外,一个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身影吸引了吴登科刹那的注意,尤其是那厮竟然还穿着明军的军服,实在有些惹人瞩目。不过在那一瞬间之后,他也再没什么兴趣了,而是继续向着他记忆中的那家出售蜜饯果子的小店走去。
并非是吴登科缺乏好奇心,只是眼前这人他实在太熟悉了——第一批入营的老兵、常年蝉联受罚排行三榜榜首的惹祸精、四明山殿后战中在受伤行动不便的情况下坚持战斗到最后的战斗英雄,整个南塘营中又有几个人不认识呢?
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拄着木棍,安有福一瘸一拐的向村中走去。本来随着石大牛的出现,镇抚兵对于甲哨第四杀手队的注意力已经开始转移到了这个傻蛋身上,他安有福挨罚的次数越来越少,估计距离从那个由镇抚兵和营兵们私设的排行榜的榜首掉落下来也不远了。
谁知道四明山殿后的那一战打完后,这个笨蛋不光把擅自脱离队列的毛病改了不说,对军官的服从性也愈加的高了,就连训练也刻苦了很多倍。对此,几个随着第一局这个新战斗单位成立而调来的军官对他都表示了极大的好感,认为这才是一个优秀士兵应该具备的素质。
反观安有福,虽然在扩编中凭借着大兰山校场比试和四明山殿后战的出色表现获得了晋升,但是从长枪手升任第一伍长位置的长牌手后,这种从奋力刺杀到保护队友兼推动战阵前进的角色转换过程,还是让他感到极其的不适应。而这种不适应的结果,就是在出现问题后被拉去受罚。当然,随着受罚的次数增加,他在排行榜的地位也愈加的牢不可破了。
没过多久,安有福便来到了一座小院门口,这是丁克己家分配的居所。自从大兰山老营迁播至此,本着照顾阵亡将士家属的原则,南塘营雇佣了民夫在这个距离老营最近的村子里为那些阵亡的或是伤残无法返回军队的士兵和他们的家属修建了一些房屋。
丁克己在殿后战中阵亡,除去拿到了一份烧埋银子,以及军功和斩首的赏钱外,每个月还可以支取些粮食,他家中的妻子和独子的日子暂时也还过得去。只是孤儿寡母的没了家中的顶梁柱,很多体力活就变得困难许多了,所以安有福一有时间便会来帮忙做些。如此,除去全了丁克己的临终嘱托外,安有福的内心深处也会舒服一些。
今天早晨训练时和新来的队长闹了些矛盾,结果被镇抚兵以顶撞上官的罪名拉下去打了一顿板子。即便擦过了伤药,这屁股还是有隐隐作痛,只是今天得到的喜讯,却须得赶快告诉丁家嫂子,也让他们提前高兴高兴。
敲了敲小院的柴门,一个身影从正对着的屋门里窜了出来,见门外是安有福,便立刻打开了院门。
“娘,安叔叔来啦。”
冲出来的乃是丁克己的独子丁俊杰,这半大小子眼下已经十一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安有福每次来都会给他带些吃食,所以混得分外的熟络。院门已打开,安有福却并没有进来,只是笑着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纸包交给了丁俊杰。
闻言,一个粗布麻衣、穿着很是素净的妇人连忙走了出来。
“安家叔叔来啦,还站在门外作甚,快进来坐。”
丁克己在世时安有福就去过丁家那时的居所,后来的丧事虽然南塘营的军需官也给了些烧卖钱,但是整个丧事期间的事务却都是安有福等几个平日里和丁克己交好的同袍帮忙操持的,丧事结束后,安有福也总会来帮忙做些体力活,甚至从来不进屋子,丁家这等小户人家自然也不会太过顾及。
听到这话,安有福才走了进来,继而说道:“小弟今天是来告诉嫂子一个好消息的,小弟听刘队头说,将军今早开会时提到,这次的新兵训练结束后就会出兵收复失地,想来那时丁三哥的田土抚恤应该就能下来了。”
安有福所说的刘队头便是他和丁克己、石大牛他们这帮人以前的上司,也是曾经的甲哨第四杀手队的队长,不过此人眼下已经升任为一个新兵哨的哨长,否则也不可能有资格那么早就得到下半年会出兵的消息。
至于那份所谓的田土抚恤,则是陈文在四明山殿后战后公布的抚恤办法,只是这项抚恤由于没有稳定的根据地,所以一时间还兑现不了罢了。
“安家叔叔,这可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丁氏的心情不由得为之一振,眉宇间也浮现出了一丝名为希望的神采,毕竟有了田土才会有未来不是,只是转瞬之间她的面上却又沾染上了一丝忧色。“奴家一介女流……”
丁氏所忧虑的并非是田土无人耕种,而是丁家现下没有家族作为依托,雇佣了佃户很可能会被人所欺。在古代并非地主就有着绝对的优势,如果地主家无拳无勇,在地方上没有势力,和官府也说不上话,被蛮横一些的佃户欺负也是正常的。只是这等事情在正常情况下很少发生,即便发生也多是在富农,或者是如丁氏一般的孤儿寡母身上,因为他们相对要弱势一些,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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