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冀州之后,唐粥仿若是回到家乡一样,如同鱼儿回到大海,而这冀州便是他阔别数年的大海。极目望去,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如此的畅快和自然,仿佛自己便是属于这里的一份子。
白雪还未融化,天地间像是撑开一道白色的巨大帷幕。纵马在雪地之上带起一道白色的旋风,回头便见到三千多个大汉追着自己的踪迹浩浩荡荡跟上来。这下好了,白色的画纸顿时呈现出了国画水墨的样式。
看着这污浊的画风,唐粥不由得叹息一声,再好的景色也被这些家伙的马蹄和粗鲁给破坏殆尽了。
没了四处野的心思,唐粥带着人马缓缓放慢步伐在官道上行走着,双眼不停滴溜溜四处乱转,时刻观察着冀州的变化。如此观看,走的自然是不快,对于其余骑手来说,这个速度只能看作是蜗牛的速度。不过,如此也正好方便唐粥欣赏四周的变化和景色。
此时的冀州属于一种松散的自治状态,雒阳朝廷早已经对天下各地没了统属。虽然各地的官员名义上还归朝廷统属,但是,实际上都是各地的豪族干吏充任,他们的家族势力在本地盘根错节。虽然太平道早前在冀州剪除过一批世家豪门,但是更多的豪门却是因为各种错综复杂的原因被留了下来。如此一来,原先的打压也只不过是为这些大家族提供生存的土壤罢了。
也因此,虽然此时掌控冀州的官员都是朝廷命官,但是,其中却是有不少私下里都和黑山黄巾有着密切联系。这就是典型的世家做派,凡事两手准备,对于朝廷士卒他们欢迎,但是对于黄巾军队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两头下注,总有一头会给他们相应的回报。
唐粥这一支没有名号的兵马进入冀州,令无数本土官员战战兢兢,他们早就不和朝廷接触,也不知这是又来了一座什么大神。仅仅是半天过去,便有数十封拜帖急匆匆送上,请求见过将军,奉上川资,略尽地主之谊。
将这些请帖一退,唐粥根本没有理会的心思,这一次出来,他的目的根本不在这些人身上,也不用想着如何和这些人虚与委蛇。
对这些世家豪族的请求置之不理的行为,顿时令许多人更加心神惶惶。这些人不忌惮上官要钱要美女,忌惮的便是油盐不进的官员。眼见唐粥和身边手下没有突破口,众人便将主意打到营中各处。
在一个豪奴用重金敲开一个随行侍卫的口之后,这些世家大族顿时知晓,原来这些人不是外人,而是雒阳朝廷之人。大喜之下,他们根本没有去细究如今的朝廷究竟是什么人当政。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一个年号的事情罢了。
只要是朝廷人马这就好办了!许多人顿时心中有底,将消息快速回报各家各户,命他们安心等待。没了焦急的心思,这些世家豪族也就带着人马在唐粥等人队伍之后缓缓跟着。
一边走一边指点着道路两旁的铺子和宅子,这是谁家的铺子,这是谁家的豪宅,里面置办了多少奴仆,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数得门清。
队伍前方不识冀州风物,少见多怪,自然遇见任hé xīn鲜事物都会吵吵闹闹,队伍后方对城内诸事如数家珍,难得众人汇聚,不趁此时炫耀一番更待何时,因此也是吵吵闹闹。两相吵闹之下,反而衬托出这支队伍的士气兴旺。
正在冀州的中山街道之上走着,唐粥带着的三千士卒却忽然全都哑火,不再嗡嗡地议论两边的景物,仿佛一瞬间这些东西都失去了原有的魔力。
事出异常,必有不对。回头扫了一眼,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一个地方。一抹疑惑从心头浮起,唐粥抬头朝着众人看过去的方向一看,只见眼前乃是一副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冀州书院四字。
再回头,只见身后的兵马之中,无数人看着这书院的匾额露出向往的神态,仿佛自己已经进入书院,和这座书院融为一体。他们之中的极少数人曾经在这座书院之中学习过一段时间,简单的学习却让他们一生记忆。
一路之上,不少人便将这座书院之中的故事分享给周围的同伴听,于是,一座从未亲见,但是在口口相传之中名气越来越大的冀州书院就渐渐在士卒心中扎下了根。
谁都有向上求学之心,自从几百年前孔丘开启私学之后,教学传承便打断阶级差距,不仅仅再局限在公学之内。但是,实际上读书乃是一件非常耗费钱粮的事情,能够掌握知识的人家还是那些处于社会顶层的少数精英。至于其余那些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百姓,是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知识传承的。
在底层的知识稀少,于是平民百姓对于知识都是一种仰望的态度,平日里他们对于读书人也是十分敬重的。对于这座出现在眼前的书院,更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前方士卒忽然噤声,倒是吓坏了后面跟着的无数世家之人,他们勒紧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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