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礼让,民无所争讼。
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
斑白不负载。
雨泽如此,百谷用成。
却走马,以粪其土田。
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
子养有若父与兄。
犯礼法,轻重随其刑。
路无拾遗之私。
囹圄空虚,冬节不断。
人耄耋,皆得以寿终。
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听完这首歌,袁绍轻轻拉到马缰,悠悠一叹。
身边将领立即问道:“主公?为何停步?”
袁绍叹息连连,指着身后道:“这首歌名为对酒歌,是我昔日与曹操痛饮之时的言志歌,如今歌声已至,是曹操来此无疑了。他要送我一程,我不能不见啊!你们催促兵马继续前进,我与曹操见一面便来和你等会和。”
袁绍打马停住,然后立在原处等着。果然,不一会儿,原处便传来一阵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
马叫声混杂在一起,六人齐齐来到袁绍面前。
“本初!为何不告而别?”曹操略有些感叹,袁绍拱拱手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等还是各奔东西为好!”
“我歌中之意你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只是,这太平盛世,需要以另一种方式来开创。盛世不是简单的喝酒飨宴,你我两人如今已经踏在不同的道路上了!”
冷风呼呼地吹动,然而曹操的心却是比这寒风更冷,比这寒铁铸成的盔甲更冰。
他看着袁绍,后者也同样看着他,两人眼中都有火花闪耀。
呼!曹操吐出一口气,回头指着来时的荒野,感慨万千地说道:“方才我等在雒阳吟诗一首,俱有感怀,所以才来此拦阻于你。如今看来,这首诗怕是也不能使你回心转意。
一路走来,吾看到野草边地,又有一诗,请本初品鉴。”
“吾洗耳恭听!”袁绍冷哼一声。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残。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虫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诗句念完,曹操早已是泪盈盈,对面的袁绍脸色也十分难看。说起来,这最后一把火正是他们袁氏之人放的。这生民百遗一里面,也有他袁绍的份。
深呼一口气,曹操悲哀的语调还在耳边回响,袁绍忍住落泪的冲动,朝着曹操点了点头:“孟德所说便只有这么多吗?”
“······”
袁绍越是抗拒,其实他心中越明白,自己应该在此时顺从曹操。
但是,生自世家的骄傲不允许他向曹操低头,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对不能以这种方式战败。
感情是一种很有用的东西,有用到会为了感情而违反自己的原则。同时,感情又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脆弱到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任何的感情。
此时,袁绍便是怀着这样一种感情看待曹操。或许,在战场上,他们可以互相给对方一些便利。但是,在胜利的天平上,他们不会偏向任何一人。
当下,袁绍向曹操一礼,又向周围众人施礼,然后便转身打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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