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这座炎帝庙已不知多少年无人造访,除了那供台与石像,再难找到一件完好之物。
小庙是一门两窗的标准对称结构,三个女生围坐着,占据了一个窗口,神色略显疲惫。男生们主动让出了这片空间,聚在另一处窗前,借着月色低声交谈着。
只有李世源孤零零地坐在石台旁,背靠神龛,整个人包裹在黑暗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他们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气氛也从开始时的慌乱中平稳下来……
此时的沈韩与苏烨就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分坐在庙门前的石阶上,屏息凝神,注视着山间的风吹,草动。
夜间的山中,风险不明。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二人守在门前,是为了防范外部的危险,也是为了避免有人独自离开。
方才,体育生马宁然就曾说过,希望出去帮大家探探路,被苏烨否决后,两个人还争执了几句。及至到后来,当沈韩也给出了一样的说法时,才勉强将他的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相对于苏烨来说,沈韩的坚持有着更多一层的理由——
他总感觉密林之中蛰伏着一双眼睛,冷峻,睥睨,狂傲,像一个亘古的帝王般俯视众生。现在,眼睛的主人似乎遇到了他冥冥中的天敌,滔天的战意正熊熊燃起。这场对决,纵跨越千年,流尽最后一滴血,唯死方休。
关于这些,沈韩对苏烨都未提起,倒不是想要有所保留,实在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过于荒谬。
然而,就连细心的沈韩也没发觉,这种荒谬的感觉,竟然同样困扰着另一个人,这个班的临时班长——秦舒瑶,那个身材高挑,却略显单薄的女孩。
秦舒瑶的临时班长是沈韩在看过他们的入学信息表后,直接指定的。这个女孩生长在大城市,小学、初中、高中一路走过,肩上从未少于过两道杠。
几天军训接触下来,她的表现也没有令大家失望,女孩虽然话语不多,却总是恰到好处,让人不能忽视。若要说缺点,大概也只是给人的感觉上稍显有些清冷。
秦舒瑶此刻的感受,虚无缥缈,而又阴森恐怖。从第一道意念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便一刻未停,数量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带着将一切打垮、碾碎、吞噬的恶意,穿梭流动,借着茫茫的夜色,向着这里不断靠拢,逼近。
起初她也曾怀疑过,这些或许只是惊吓过后产生的幻觉。但直面沈韩之后,秦舒瑶已经无比确定了这一切的真实存在。也许感受不同,但她就是知道,困扰着她和沈韩的是同一回事,很麻烦的一件事。
秦舒瑶轻轻站起来,吃力地稳住身体。她摆手制止了一旁要开口的竹可心,低声道:“我没事,放心。”
竹可心昂着头,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注视着她走出庙门,蹒跚的背影中透着坚定。
沈韩依旧保持着那个姿态,由于注意力过于集中,双眼已泛出血色,直至秦舒瑶来到近前,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出来做什么,这里危险,回去!”
“我有话要说。”秦舒瑶道。
“现在不是时候,一切等天亮后再说!”持续的压力让沈韩的态度变得有些生硬。
女孩却并未这样放弃,她伸手将几缕乱发拢到耳后,眼神投向远方,幽幽道:“我们能挡得住吗?”
沈韩悚然一惊,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顾不上有些发麻的双腿,急切问道:“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秦舒瑶摇了摇头,面色突然一变,“之前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他们可能已经等不及了。”
风,似乎在某一刻有些紊乱,山顶的树丛呈现出一阵不规则的抖动。
沈韩双手握紧,手心不断渗出汗来,在女孩目光凝聚的地方,有三道灰白相间的影子,突兀地从灌木丛中闪现出来。起初在黑暗的笼罩下,还看不真切,待它们沿着山路,几个跳跃蹿上庙前的平台,终于完整呈现在众人面前。
强壮健硕的身躯,灰黑的皮毛从头部、背部一直延伸至尾尖,只有胸前和腹部的毛夹呈现出片片白色,乍看上去有几分相像哈士奇,但那凶狠的目光,狰狞的獠牙却绝无半分哈士奇的憨态——那是三只货真价实的狼!
几声惊呼从身后传来,里面的学生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骚乱起来。
苏烨的反应极快,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长身而起,挡在了庙门前。
“安静!都留在庙里面,谁都不许出来!”苏烨半转头,低低喝了一声。狼这种动物最善于捕捉猎物的恐惧,他非常担心众人的惊慌情绪会激起那三只狼的兽性。
好在对面的三只狼只是迈着细碎的步子,在平台边缘往复逡巡,逐渐拉近着双方的距离,却并没有急于冲上来,似乎也在寻找发动的时机。
“你们回庙里去,让大家防住入口,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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