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进来,屋中的温度骤然降低,而道人话语中透出的凉意,还尤甚寒风。丘纪心中的那股炙热,此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朝历来重文轻武,史弥远把持朝纲之后,更是不遗余力地削减武将势力,如今的朝堂中哪还有几个可用之人。
金国有金承裔、武仙这样的天才统帅,仍不是蒙古人的对手,宋朝将来又如何能当之?
然而,当联想到武仙时,一个名字却如同闪电般,从丘纪的脑中划过。
“沈韩!”他猛地挺身而起,脱口问道:“兄长口中的安邦之臣,说的可是那些人?莫非他们真是兄长收下的弟子?”
道人一笑,“我与他们并无师徒之名,但要说起来,却也有几分师徒之实。而这也正是我刚才所说的那‘许多周折’。”
“竟然真是如此,刚才我险些就开罪了他们……”
“开罪他们?这又是何故?”道人有些讶异地问道。
“嗨!”丘纪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小弟觉得,兄长离开那么多年,怎会突然有什么年轻弟子,定是存心冒充,别有所图。便想着先用蒙汗药酒将他们迷倒,好去问出实情。”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些酒……哎呀,坏了!”
说到这里,丘纪大叫一声,再也顾不上向道人解释,一把拉开房门,飞奔了出去。
……
艮庄正堂中,灯火一如开始那般辉煌,只是气氛却有点奇怪,容纳了近百人的房间里,未免显得过于安静了些。
当然,也并不是一点声响都没有,至少还有人在打呼,而且听那鼾声此起彼伏的,熟睡的显然不止一人。
坐在上方的赵均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自然还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只是本该从旁作陪的丘梧,此时却埋头伏于案上,睡得正香。
丘梧是艮庄的少庄主,丘纪不在,理当是由他出面,招呼大家一同回来饮宴。
赵均原本以为,丘纪即已醒悟,又认了错,这些酒便应该已被换过,不会再有问题,也就没有推辞,随大家一起喝了一杯。
然后,场面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艮庄自丘梧以下,但凡饮了酒的,几乎全都昏昏睡了过去。
问题出在哪里,赵均一想便知,恐怕那些动了手脚的酒水并未被撤走。至于为何倒下的是艮庄众人,却不是沈韩他们,答案也是不言而喻的。
赵均倒不会因此就去埋怨沈韩,若沈韩他们未看清形势,坐以待毙,任人鱼肉,倒反而会被他看轻几分。艮庄不顾劝阻,执意要出手去算计别人,那就要担得起人家的还手,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赵均也不打算替丘纪去解释什么,能否解释得清暂且不说,单是这样做,自己便好像成了同谋一样,他不想给沈韩他们留下不好的观感。谁惹的祸事,就该由谁去收拾残局,这口锅,他赵均不背!
其实赵均还是想多了,这件事背后的原委,沈韩甚至比他还要清楚,自不会因此迁怒于他。
沈韩嘴角噙着微笑,条案上的酒,他只喝了一杯,或者说就只有一口。他倒不担心酒里会多出些什么,恰恰相反,那酒里实在少了太多东西。
竹可心将液体中的不同物质,萃取成了晶粒,但她分不清那些物质都是些什么,也就不知道应该将哪些提走,最后索性只留下了她认得的那两样——水,以及酒精。
美酒乃是米粮发酵而成,又辅以诸多香料勾兑,才会得出醇甜甘香的口感,此刻他们杯中的,就只剩下了酒精和清水,如何还能下咽。
酒没怎么喝,沈韩的双手却也未闲着,面前桌上的吃食已经被他扫掉了大半。其实,艮庄的厨艺最多只能算是一般,但贵在食材稀有,如白鹳、黑熊、青鹿、鬃羊这些,放在后世至少也是二级以上的国家重点保护动物,沈韩不会去吃,也吃不到。既然在这里,也没了什么心理负担,自是要大快朵颐。
一面饶有兴致地吃着,沈韩还频频开口向对面的沈元义询问,诸如食材的来历,菜品的用料,烹制的方法等等。
沈元义虽置身军伍,但毕竟也是生在大户人家,又同为好吃之人,对美食方面颇为在行,便不厌其烦的为他解释着。
到得后来,沈韩的筷子挪到哪里,也不待他问,沈元义便会主动讲说一番。这别人眼中的叔侄二人,你来我往,谈笑风生,就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令得上首的赵均忍俊不止。
事实上,在最初艮庄众人昏睡过去的时候,沈元义曾一度想拔刀而起。这个性格耿直的汉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下意识就想挺身而出,保护殿下和自己的侄儿。
还是坐在旁边的赵贵诚按住了他,沈元义虽然不明白对方口中的“只管看戏就好”是什么意思,但他却非常清楚赵贵诚的城府。对方既是如此说,就证明并无大事,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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