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这话,就差没说大唐将亡了,怎能让皇帝不怒?
皇帝一怒之下,竟连陆恒都心里微微发毛,这让陆恒不禁啧啧称奇。
连李治这样的中庸之君都有如此威势,若是换了太宗,一怒之下,会是怎样的情景?
真龙天子莫非真有其特异之处?
陆恒突然想弄个皇帝来当当了……
当然,皇帝的这点威势,在陆恒眼中自然是不算什么,反倒是群臣各个吓得瑟瑟发抖,一时竟使得大殿中落针可闻。
“李荣!今日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朕必砍了你的脑袋!”皇帝指着陆恒,怒喝道。
陆恒好整以暇一躬身,道:“陛下息怒,容小道禀奏。小道本山野之人,一心向道,向来对世俗权势毫无兴趣。十五日前,我夜观天象,竟发现原本蒸蒸日上的大唐气运之中,竟掺杂一缕灰败的杂气,此杂气污浊不堪,端的是恶毒诡异,它专污金色龙气和紫色贵气,竟隐隐有将我大唐皇族权贵一网打尽的趋势!”
陆恒说得煞有介事,皇帝虽仍然不信,但脸色却凝重了几分,就连皇后和大臣们也都凝神屏息,听陆恒侃侃而谈,诉说气运神异等飘渺之事。
场中唯有二人,反映各异。
一是李淳风,他低着头,不敢让人看到他满脸古怪的神色。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师弟纯属满嘴瞎扯!
还夜观天象?
无量你个天尊,你自己就是那夜最大的天象好吗?
不过师弟啊,你是胆子真大,真当欺君之罪是戏文里说着玩的么?
还有一人为圆测,满脸狐疑之色,几番欲言又止,却心怀忐忑。
“难道是我修为不精,见识浅薄,道家有如此神异的望气观运之法,我竟闻所未闻?”
自古到今,骗子之所以能大行其道,就是因为全懂的人不说,半懂的人不敢说,不懂的人装懂。
陆恒话音刚落,就见群臣中有好几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颇以为然地点头,好像他们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样一来,就更没人对陆恒提出质疑了。
其实他们质疑了陆恒也不怕。
“小道虽薄鄙,一心远遁红尘,但大唐乃生我养我之母国,如今母国有难,小道岂能置之不理?”陆恒饱含感情地道。
此话一出,倒是让皇帝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不过就在小道打算一探究竟时,却见天象中鸾鸣凤舞,那邪恶杂气在凤凰贵气之下,竟龟缩一团,不敢再出。”陆恒向皇后郑重拱手拜道,“小道方知,是我大唐皇后凤仪天下,震慑宵小。”
皇后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继而满心期待:“难道这李道长,要为本宫出兵之事正名?”
陆恒果然没令她失望,就听他长叹一声道:“只可惜,鸾凤内外交困,有心护我大唐气运不失,却无力回天。那杂气中陡然有巨鳌虚影若隐若现,小道掐指一算,便知有歹人图我大唐,竟不惜放出此兽,为祸苍生。”
“小道不敢再耽误,便连夜赶回洛阳,求我师兄李淳风举荐,面二圣而陈述厉害。”
这番话虽说的是玄虚飘渺之事,但其实剥开所谓气运的外壳,核心还是在说朝堂,是以群臣都明白了陆恒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就是:我用独特本事看出了有宵小之辈图谋我大唐社稷,还看出了皇后曾经努力阻止,却因为巨鳌的出现还有朝中的掣肘而功亏一篑,我一心报国,所以赶来面圣,想要为皇上解决此事。
这妖道,果然是为皇后说话!
上官仪冷笑一声,再次出列道:“陛下,此人所说太过危言耸听,简直荒谬至极,臣请陛下斩此妖道,以正视听!”
他话音刚落,便又有一人跳出。此人情绪激动至极,指着陆恒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妖孽!尔假借气运之说,实行厌胜之事,汝当我圣明天子,衮衮诸公,会被你妖言蛊惑吗?痴心妄想!”
这人的唾沫星子都快溅到陆恒身上了。陆恒忍了又忍,才抑制住一脚把他给踢死的冲动。
皇帝将信将疑间,皇后又起来发话了:“陛下,李道长所言种种皆事关我大唐安危,既然他成竹在胸,何不让他自证其言?”
皇帝冷哼一声,道:“李荣,莫要再说什么气运鸾凤之虚言,你若拿不出实证来,朕必治你之罪!”
皇后转身,对陆恒露出鼓励的笑容。她已打定主意,无论陆恒待会儿说什么,只要不是太过荒谬,她都会为陆恒出言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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