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整个战场。昏黄的天空下弥漫着浓浓青烟,前方不高的小龟山上黑色的烟尘冲天而起,张海强甚至可以感觉到烟尘中沙石正扑哧哧地往下掉着。猛烈的炮火准备后,在张海强前面壕沟中无数的解放军将士跃了出来,呐喊着朝尘埃未落的小龟山冲上去。
看着战士们矫健的身影,快速朝武昌城猛扑,张海强露出了会心地微笑。毕竟是自己的老部队,进攻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三五成群的战士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攻进武昌,可他们冲锋的步伐还是如此坚决,高呼口号声音还是如此响亮。
张海强举着望远镜的手突然抖动起来,在望远镜里,灰蒙的烟尘中出现了一条条火舌,从小龟山下面贴着地面朝自己冲锋的队伍里扫去。密集的枪声从前面传了过来,飞扬的尘土中,正在冲锋的战士成片栽倒下来。空中响起尖厉的啸声,闪闪火光中弹片横飞,迷漫的黄尘与硝烟将战士们给挟裹,吞没了。战士们的呐喊声被隆隆炮声所遮掩,渐渐消失了。
“报告!副总司令,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很危险!我的老师长,您还是先下去吧。李司令,您也先下吧。”吴强一个翻滚,进了张海强趴着的弹坑中,焦急地说道。
第一军的吴军长接到张海强到了前线,赶紧赶了过来。随着警卫指引,吴强在前沿找到了正在观察着一军进攻的张海强。以四万多的军队进攻两万敌人,攻了将近一天,到现在连敌人第一道防线也没有突破,已经让吴强感到面子下不来了,现在总部副总司令、集团军司令员都汇聚了过来,这让吴强心情更加烦躁。
张海强将望远镜缓缓放了下来,垂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前面枪炮声虽然还在响个不停,可张海强明白这次进攻再次失利了。
“二军进攻如何?”
李成默默摇了摇头。吴强见两位司令员脸色都不大好看,吞吞吐吐地喃喃道:“二军那边也进攻不顺,到现在为止还未攻占卓刀泉。”
“就是说全线进攻全部受挫?”
“唉,敌人在湖与湖之间挖掘了深深的壕沟,在壕沟后面还有大量机枪,那些机枪都有良好的掩体,也许在掩体上面还有一定加固,我军火炮在轰击中,未将敌人机枪掩体摧毁,在我们进攻前并未发现这些。所以……”
(二)
“所以进攻一再失利了。”张海强沉着脸将吴强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吴强低着头不敢接张海强的话。张海强回头看了眼渐渐沉寂下来的沙场,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第一军的前身是张海强带的第一师基干部队,很多干部战士张海强都认识。这些将士跟随自己从宁波撕杀到温州,又从温州杀到福建,参加了解放军历次重大行动,第一师还从来都没打过什么败仗,可今天它却实实在在地失败了,四万解放军败在了两万法军手下,要是加上第二军,今日之败就显得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张海强从弹坑中爬了起来,拉了把地上的李成,对吴强说道:“走吧,我们先到你的指挥部去。吴军长,你派人通知二军沈军长到你指挥部来,至于进攻,暂时先不要再攻了。”
夜色霭霭,凉风低回。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浒黄洲对岸,滔滔江水朝东北流去。西南方天际间不时闪现出红光,隆隆炮声显得有些沉闷。第一军指挥部就设置在江边树木环绕的小村子内,昏黄的烛光下,指挥部内气氛十分压抑,大家低着头谁也没有先支声。
门外传来马蹄声,低沉的马蹄越来越响,距离这里越来越近了,指挥部内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入到门口,仿佛可以透过关闭着的木门看到外面是谁到了。战马长嘶后,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阵寒风从门外席卷进来,木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了。
“报告,二军军长沈晔奉命到达!”
二军军长沈晔挟裹着浓浓的硝烟味,风风火火从外面走了进来,朝张海强和李成有力地行个军礼。沈晔身上的军棉袄被撕开了几处,雪白的棉花外翻着,颜色显得有些焦黄,头上的军帽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一条干涸的血丝从额头延伸下来。
坐在座位上的李成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沈军长,你冲到第一线去了?”
沈晔下意识地想将军帽摘下来,手放到头上才想起军帽已经没了,挠了挠头道:“没有,只是在来的路上遇到敌人炮击,我的马被人家炸死了。头上不过被弹片擦了下,没什么大碍。”
“沈军长你还真命大啊?座骑都被人家炸死了,你只不过头上蹭了一下,真好福气。”吴强在旁边有些羡慕地说道。
见沈晔并没受到太大伤害,张海强开口问道:“沈军长,你的军今日损失如何?”
沈晔停止了挠头,站直了身子,沉声道:“报告副总司令,敌人在前线有完善的预设阵地,我军猛攻一天也未突破敌人防线,二军在白天进攻中损失很大,全军伤亡将近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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