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不知哭了多久,终于哭累了,像一尊石像一样低着头看着地面。雷诺斜靠在椅子上,神经致似地用食指的骨节抹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自己仇恨王子是否有理由。但自己就是仇恨他!不想了,不想再想了!当某种仇恨太巨大的时候,思考都会觉得很困难。
醒悟是需要机遇的。玛雅醒悟了,他还远远不能。
“你……现在对王子是什么感觉呢?”雷诺试探着问。玛雅咬起牙齿,眼睛里射出了仇恨的光芒:“我现在很恨他!”说了半截忽然顿住了,用力地垂下头去。她也知道从头到尾全是自己惹的祸,但人就是这样,当面对巨大的,尤其是让自己身受其害的错误的时候,总是没有勇气承担起来,而是尽可能地把错误归在别人身上,甚至进行疯狂的仇恨。她不仅自己误入了歧途,也无形中给了雷诺暗示:仇恨他是对的,不止我一个人仇恨他。我可以继续仇恨他,我应该继续仇恨他……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雷诺怜悯地看着玛雅。不用说,她的前途肯定是一片黑暗,甚至马上可能走到尽头。
“我不知道。”玛雅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沉重,里面是凝固了的悲哀。
“你……”不知是因为她和自己一块仇恨王子的同伴,还是处于别的什么原因,雷诺买力地为她出谋划策起来:“你……有什么专长没有?”
“织布吧。以前学这个全是为了好玩,没想到后来还成了救命的玩意。”
“那好……”雷诺用手指的骨节抹着嘴唇,继续思考着:“也许……我可以收留你,但你要伪装起来……”若有所思地站起来,从自己的箱子里——不知为什么.他有个奇怪的癖好,就是收集面具。夸张地、朴素的、拟人的、拟物地无一不有,他找了个最朴素的。递给玛雅,玛雅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你把这个戴上。我对外就说你是被大火烧坏了脸,嗓子被熏坏了,记忆也因逃出火场时被烧残地房梁打到,丧失了,我在外面散步。看到你快要倒毙,才把你救了回来,以后你就在这里当裁缝,我回领地的话也会把你带回去。你在我之外的人面前绝不可以开口说话,也不可以把面具摘下来……刚才见过你的人,我会给他们一笔钱叫他们闭嘴的……”雷诺思忖着,轻轻地咬着牙,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别处,腮边凹下两个小小地凹痕。
玛雅像救命稻草一样把面具抓到了手里。觉得前途忽然光明起来。但很快就认清了现实。这个面具惨白惨白的,就像一块白板。自己的命运,之后恐怕也会像这个面具一样。空白到可怕。
“呼呼呼……好冷好冷……”黛静搓着手逃进厨房。她被那遍地雪白的景色迷花了眼,玩得过了头。直到身上已经没有暖气了才大梦初醒般往屋里逃。这不。到厨房来想弄碗热汤喝喝。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幻想自己站在童话里那样的城堡里。幽雅地站在窗前,看着漫天的雪花飘飘荡荡地飘下来,把大地慢慢地盖成一片白色,雪下面是清爽干净的树枝和散发着香气的泥土,让人觉得雪也一定是清香干净地,不像在现代的大都市里,雪下面是永远干燥肮脏的钢筋水泥,让人觉得雪也被捎带得弄脏了。
本来她这童话般美好地心情可以因一碗鲜美的热汤而升华,但看到那个被厨娘们像英雄一样簇拥着地身影时,肠胃和心理同时倒了胃口。
那个不是罗娜吗?她炫耀过自己地女红手艺还不够,还要到处炫耀一下自己的厨艺吗?
虽然黛静知道全是因为乱吃干醋才让自己成了整个政治风暴地导火索,但她看到罗娜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不适。甚至还悄悄地为自己辩驳:我嫉妒,我嫉妒不闹事总行了吧?不闹事,就没有关系了嘛……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强烈的嫉妒是从哪儿来。王子好象也没有对罗娜假以辞色啊,只是告诉了她他的身世……就这一条就不得了了!辛迪当时的意思,分明是只有对他非常重要的人才能被告诉这些。
罗娜正把鸡蛋、牛奶、奶油和在一起调成糊,倒到面粉里面作馅饼。这在古代欧洲自然是非常奇妙的手艺,但在黛静眼里却不值一提,她用眼睛瞄着在面粉里上下翻动的罗娜的手,在心里说:切!这个方法,在我们中国都是不入流的!在外国的中国人观看外国人作所谓的大菜的时候,十有**都会有这种想法,但他们当中十有**的人都是不会作饭的。黛静也不例外。父母的娇宝宝啊。从小到大连勺子都没碰过哩。
罗娜无意间一瞥,发现了黛静,不动声色地问:“黛静……呃,勇士,你也喜欢作菜吗?”黛静一怔,不知该怎样回答。冷不防看见罗娜看似无意地朝左边一瞥,发现蓝内特公主也在。女孩子对做饭啊、刺绣这类事情都是分外感兴趣。
黛静立即紧张了起来:怎么蓝内特也在啊?如果自己出了丑的话,恐怕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忽然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气,仿佛已经被罗娜拉进了陷阱,忽然有了种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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