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他拉着我绕到宅落的后面,从角门走进宅内,里面的杂草丛生,看不出一点人住的样子,看来這宅子荒废的时间不短。我们就停在走廊的位置,看着满园的杂草,默默地,间或有风吹过,枯草摇动着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叹惜。我的眼角有些湿了,我看不得衰败的景象,也不喜欢悲伤的故事,那些故事只会证明我不够坚强。
“十年前,萧府遇劫,全府上下无一幸免。除了我,并不是他好心留下我,而是他早就看中了我,当他的继承人……”他淡漠的声音夹在细碎在枯草声中,飘得很远。在他低沉的讲述中,我大致明白了整件事的大概。
萧离玉是萧府的少爷,但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少爷,因为萧府真正当家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大伯。尽管他的大伯有三个儿子,他还是对离玉很好,离玉的父亲在府中也是极有地位的,萧府一半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因为离玉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对他更加疼爱,這种疼爱促成了他的任性。很久以后,离玉才知道萧府的那些生意原本是从山贼开始的,他的大伯和父亲和另外一个人曾是山寨的头目,后来世道好了,朝中的官兵又紧盯着他们不放,他们才将寨中的财物分了分,各自下山过活。下山后萧家兄弟用分得的钱做生意,日子越过越好,没过几年朝中也不再追究山寨中人的去向,他们便娶妻生子,过上安乐的生活。但是山寨中的另一个头目,过得日子却并不好,下山后,他很快就被官府中人盯上了,他的财物也让他的一个相好骗走,没过几年,他的日子穷困到行乞渡日的地步,而他将這些困苦归疚于萧家兄弟。這种没来由的责难,源于他的妒忌,這妒忌最终毁了萧府也毁了他自己。十年前萧府的遇劫,根本是无常门的人做了,在和平的夜,毫无预警的,几个黑衣人出现在萧府,将府中一干人等残杀,阿离的父亲拼死想救他,最后却死在他的面前。那是他第一次拿起剑,胆战心惊地瞪着面前的黑衣人,黑衣人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説如果他想报仇,最好先学会如何用剑,如果要活着学剑,就只能跟着他。阿离答应了,开始他漫长的学剑之路,那些非人的磨练,让他迅速成长。当他杀了他的仇人,无常门的旧门主时,他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真正的仇人买凶的十万两,是他的父亲和大伯赠他重新生活所用,他也不能接受他真正的仇人在他有能力去报仇之前,已经病死了。
“其实十万两银子,根本用不着门主亲自动手,他无意中看过我练功的样子,才亲自出马,条件是他可以保萧府中一人不死,当然除了我的父亲和大伯。我真不知是要谢他还是恨他,如果不是他,我也许也像萧府中人一样在十年前做了刀下亡魂。”
“也无所谓对错,有些事,找不到理由,只能归疚于命运。我们无法改变的,无法理解的,就是上天注定好的。就像我和你的相遇,也算得上一种注定。”
阿离淡然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説话。我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也不知要説些什么减轻他的难过,但是对他,我没来由的安心,他并不是小孩子,他肯説出来,就説明在他心中有了答案。关于命运,我一直都信奉,下一个转角突然出现的事物,都命运在作祟。我看着满园凄凉的景色,忽然想到了一个煞风景的问题,我的挂名父亲,老宰相的命,值多少钱,怎么想都觉得应该超过十万两。用十万两买下整整一个府的人,实在太廉价,旧门主会接下這笔生意,多少也有阿离的原因,這一点,我想他也是明白的吧。
事情的发生从来不是一个原因促成的,那许许多多的原因的汇聚,大概就是命运在操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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