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凡是见过她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所以第一次在戈壁荒沙中见到她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父亲説這是他收的义女娉元,就是我的义妹,看着父亲的眼神我知道并不那么简单,原来真的不简单,他是皇上的女人,是曾经从我们驻守的定远城进了大禹的郡主。原来一年前就在我眼皮下抬进去的人儿竟然是這样的一个超凡脱俗的仙子,之前也听人説她在天珠的艳名,原来非但没有夸大反而太过保守太不详实。
她的眼神孤寂又落寞,让我忍不住想敲开看看她的心,虽然能再见第二眼已让我知道万劫不复。
我们就這样在戈壁上,隔着一个院门,隔着一个世俗。
她曾靠在紫藤花架下闭目凝神,那恬静那娇美惊为天人;我曾听见她在那月牙泉边浮水嬉戏的玩乐声,那是天籁,当时我感谢上苍让我有机会看到/听到/感受到這人间最绚烂明珠的光辉,我从来不曾想过拥有她,因为她是九天飞仙的玄女,凡人不配来拥有的,這是亵渎這是罪孽。
护送她回城的时候,我早知道会有這一天,我像个傻瓜一样以为人人都会爱护她,因为她生来就是给人怜爱的。只要她能幸福,我愿意做一切。更何况是让一个刁蛮公主消失如此简单的事情呢~我可以因为她的一个暗示就背叛我的父亲背叛我的家族,我甚至觉得天经地义。
可事情原来并非如此,這个刁蛮公主是如此坚韧,勇敢和热情,她还有无穷的幽默和智慧。我很害怕,那夜在郊外,我一直害怕,怕我的心会动,我不能在遗弃我忠君爱国的价值理想后又背叛我的女神,否则那几年的痴慕算什么。所以我放了讯号让他们找到我们,這丫头居然以为是焰火看得兴高采烈,却不知道這是胆怯者在自救,我只能用冰冷的外表掩饰内心的躁动。你看出来了吧,每次你问我对她的感受时,我急于掩饰急于撇清。
我曾经以为我的心已被装得满满的,不可能有缝隙,可是我错了,也许从一开始那里不是满的而是空虚的。因为我发现原来你的光芒是对所有人的,所有人都像夸父逐日般追求這个不现实的光环,明知追不到,就因为看到就想拥有,這只是贪慕。
但是這次我又错过了,大雨夜里,我转身看她的时候,她静静的站在烛火下,却耀眼极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不听话的打着卷,她的眼神清澈又透明,可是却再也映不出我的影子了,我曾经见到过的,我在她眼里的光芒,可是现在她的眼里看不到我了。她沉静的和我告别,祝福我平安。我知道她选择了,她説她曾经的心动只是青葱岁月的意乱情迷,她比我勇敢,直视自己的感情。
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恨当初,不该见,不该痴~~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应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唐。崔护《题都城南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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